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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羨羨要去神都,而鶴唳現在還在長安的話,他們要不還是躲到三都之一的北都并州去吧,小老百姓,還是外國的,可經不起折騰。

  但是表演的家當實在有點多,光兩個大木箱子就是個不小的分量,幸好蘇追自己有準備一個獨輪車,他將東西打包好,一樣一樣往獨輪車上堆,等抱了其中一個箱子時,他頓了頓,嘆氣:“哎,越來越重了。波波阿魯,去問店家買塊包袱布。”

  波波小機靈,摸著下巴看獨輪車:“怎麼東西多出來了呀蘇追。”

  “沒有啦,快去啦。”蘇追搪塞了過去。

  雙胞胎不qíng不願的手拉手下樓,買了包袱布回來,等蘇追一個人打包完,一大兩小顛顛的離開了客棧,隨便購置了一點路上填肚子的餅子,出了東門,往城外走去。

  不管往神都洛陽還是往北都并州,都在西安的東面。

  路上雙胞胎還在吵吵嚷嚷的。

  “為什麼不去神都啊。”波波不高興,“他們都說了,神都近,有錢。北都遠,還窮,”

  “阿魯也喜歡神都。”阿魯附和著。

  蘇追很頭痛怎麼跟兩個小孩子解釋大人間的勾心鬥角風雲詭譎,甚至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只覺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連帶著還有些心疼那些收益,其實他們的表演才剛上軌道,還是可以再坑蒙拐騙幾天的。

  “聽不聽我的!”蘇追難得板起臉,“我難道不想安安穩穩的嗎?”

  “嚶……”雙胞胎同時委屈起來。

  最讓他們委屈的不是不能安穩,而是因為窮,他們要徒步去北都并州。

  蘇追雖然心疼,但是毫無辦法,畢竟離開的決定是他作出的,而兩個小孩雖然表面嬌氣,可耐苦的很,只能心裡發誓以後賺了錢加倍補償他們。

  走走停停過了一個多時辰,三人逐漸偏離了官道,進入了樹林,老遠看到一條小徑斜岔開來通向山中,順著小逕往山上看,隱隱可見雕梁飛檐,應該是個氣勢恢宏的道觀。

  才走了一個上午就遇到這麼一個道觀,是蘇追沒想到的,他遲疑了一下,看看四周,杳無人跡,連鳥叫都還悠長悅耳,發現不遠處綠樹掩映下有個山門,只是看不清上面的字,他把行李放在路邊,叮囑:“我去看看山門,你們看著行李。”

  山門看著近,走起來卻很遠,蘇追老遠過去,用自己不高的中原文化勉qiáng辨認了一下上面的字,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回來,老遠看到路的盡頭,兩個小的乖乖的站在那。

  “你們累嗎?”他一邊走近一邊問,“這是個道觀呢,進去的話,應該可以借宿,如果錯過,晚上就要睡外面了。”

  波波和阿魯聽說可以借宿,立刻點頭如搗蒜:“去去去!”

  蘇追嘆口氣,推起平板車:“那走吧,慢慢來,入夜前到就行了。”

  這一下又是一段漫長的山路,走得三人面無人色了,才得以看到道觀的大門。

  道觀位置不算隱蔽,香火便相對旺盛些,迎客人對他們還算客氣,聽聞是趕路的,就借宿一晚,憑著三人huánghuáng的頭髮,便痛快答應了,將他們領到了一個邊角的客房,雖然偏僻狹窄,但遠好過露宿野外。

  “觀內生活清苦,夜裡只有素餅,望幾位海涵。”迎客人端了一盤點心便離開了,留下三人癱坐在房內。

  “啊!蘇追,你壞!”波波大叫,“明日待走回大路,天便又要黑了吧!啊啊!好遠啊好累啊!”

  蘇追默默的挨著罵,一副忍rǔ負重的小媳婦樣,小孩兒本來也累了,雖然想想明天出山的路就心塞,但好歹有chuáng睡,轉眼便把這點憤懣扔到了腦後,兩人頭碰頭就縮在chuáng上睡了。

  等到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蘇追一臉抑鬱的起身,打開了那個最重的箱子。

  迎面就是一股血腥味,裡面赫然是他的毛皮鋪蓋,棕色的毛皮上有一塊塊深色的血跡,看得他極為心痛,他頓了頓,低聲道:“到了,這是碧游觀,沒想到這麼近。”

  鋪蓋動了動,伸出一隻手來,五指修長,蒼白如屍。

  “扶我起來。”

  第68章 去找佛龕

  蘇追以商隊二少之身長那麼大,自以為離家帶著倆小侄子到外國賣藝求存這一路已經吃夠了苦頭,卻在看到鶴唳的慘狀時,嚇得身上都跟著痛起來。

  “你你你……”他說話都不利索,“怎麼,怎麼……你會不會死啊……別死啊……你不是說你有藥嗎……”

  大半夜的他也不敢高聲,又想叫出來又要壓著,聲音便有點歇斯底里的,恐怖的緊。

  鶴唳被他從鋪蓋里撈出來,整個人虛軟無力的坐在箱子上,她以人類極限的壓縮姿勢把自己塞在了小孩才能呆的箱子裡整整一天,此時還能伸展開來已經是奇蹟,要多做一點動作都不行。

  “別說話呀小乖……”她垂著眼搖搖yù墜,“有人跟著吶……”

  “啊?”蘇追腿都軟了,“真的跟著呀?你,你怎麼知道……”

  “反正要我,我肯定跟著你的。”鶴唳頭都不抬,“別動,讓我靠會兒……側這點,你小嘰嘰磕到我了……呼……”

  蘇追面紅耳赤的挪了一點,僵在那一動不動:“那,那怎麼辦,你為什麼要來這,有人能幫你嗎?”

  “有呀。”鶴唳惡意的轉了轉頭,“你呀。”

  “別動!”蘇追又挪了挪,讓鶴唳靠著自己大腿,他哭喪著臉,“我,怎麼幫呀,我不想,額,我是說,我幫不了的呀。”

  “你能。”鶴唳輕笑,“還是那句話,不幫我,殺了你哦……”

  “你們不是不能輕易殺人嗎?”蘇追抗議,“為什麼又能威脅我了。”

  “哦,你原來聽懂了。”那時候鶴唳和羨羨討論,就沒避過蘇追,沒想到他二楞二楞的伺候著自家小寶貝,竟然還是採集了信息,“但是你還是能殺的哦,因為你是另外一個民族的人嘛。”

  她的聲音低下去,嘟囔:“我的祖上,絕對沒你們的血統……”

  蘇追聽得半懂不懂的,只能不甘心的抿了嘴站著,站到他全身都僵硬了,終於扛不住問:“你要休息到什麼時候?”

  “再等一會兒。”鶴唳呢喃,她這麼又坐了一會兒,真的緩緩動作起來,她伸展開雙手,挺起腰腹,以極為緩慢的姿勢,拉伸起全身。

  隨著她極緩的拉伸動作,一陣噼里啪啦聲傳來,她全身的骨頭好像在一片片一塊塊的從壓縮狀態被擴張開來,重新組合排列,回歸正常形態,那聲音的大小與她的動作幅度成正比,以至於在她緩緩自箱中站起來時,蘇追甚至錯覺那站起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被重新拼裝起來的骷髏。

  這樣的腦補配合著聲音簡直讓人頭皮發麻牙酸心悸,可是在鶴唳嘆息的活動四肢時,卻又詭異傳染開一種名為蘇慡的氣息。

  蘇追咽了口口水,想深呼吸平復一下,瞬間吸了滿鼻子濃郁的血腥味。

  鶴唳全身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又變紫,已經gān了的和沒gān的都緊貼著她的肌膚。她一鬆手,三個箭頭掉入了箱子,她低頭彎腰,仔細的檢查自己的傷口。

  “水。”她的聲音冷靜到像沒有受傷。

  早在打發兩個小的出去買包袱皮時,蘇追已經打開箱子確認了鶴唳的存在,而當時,一應需要準備的她也都吩咐了,諸如水、食物、布條和藥,此時蘇追也無暇他想,遞上了三個水袋,“給。”

  “不夠。”鶴唳接過去,掂量了一下。

  “可這一個就夠我們三個一天了!”蘇追瞪大眼。

  回答他的是鶴唳咕咚咕咚的喝水聲,她仰頭一口氣喝完一個水袋,一抹嘴,把空水袋遞過來:“去補。”

  “可外面。”蘇追有些猶豫,“真的有人跟著怎麼辦。”

  “你就當沒我這個人不就行了。”鶴唳轉瞬又灌了大半袋,抽空回答,“虧你還是賣藝的,戲都不會演嗎?你心裡想,哎,這倆臭小子事兒真多,大半夜喝什麼水,煩死了,然後嘆著氣屁顛屁顛的跑出去,打水的時候看到井邊有根狗尾巴糙,就壞笑啊,撿起來想像你回去趁他們睡覺的時候要癢他們鼻子,想到他們皺著小鼻子打著噴嚏醒過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忍不住想偷偷笑起來,這樣一想,好像半夜替任xing的小侄子打水也不是什麼很討厭的事了,就心qíng很好的灌滿水回去了……”

  說完,她又再接再厲,喝完了了剩下半袋,拿起了第三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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