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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是懂輕重緩急的,一封信寫得頗為忐忑,總想徵求呂后的意見,可呂后就一句話:“究竟是為你請還是為我請?”

  “可母后睿智,更能說服他們呀!”

  “然到時四老一來、一問,不過一個回合,便知道你意不誠——連信都要他人代勞。”

  “非代勞!潤色而已!”

  “那也非你之才!寫!少廢話!”

  “哦……”劉盈又撅起屁股,冥思苦想,過了一會兒,抬頭問,“四老可是遵huáng老之術?母后可否為我講講?若我能與四皓相投,那也是一件美事。”

  呂后沉吟了一下,拒絕了:“你心中自有丘壑,無需學派的約束,只需寫你所思便可。”頓了頓,對上劉盈可憐巴巴的、求投餵建議的眼神,還是安慰道,“此信會經丞相之手,你盡可放心。”

  劉盈眼睛都亮了:“張丞相?!他,他不是回鄉了嗎?”

  呂后面無表qíng的轉過頭:“他放心不下你,又回來了……丞相年事已高,若你再拖延猶豫,再過幾年,恐怕……”

  就沒這個外援了。

  好狠,拿張良的生命催更,呂媽媽牛牛噠!

  劉盈竟然真的腦補到了張良死後沒有場外求助的一天,打了個激靈,火燒屁股似的低頭碼字去了!

  鶴唳在心裡啪啪啪啪給呂雉鼓掌。

  “皇后,太子殿下,該用午膳了。”門外,一個宮人的聲音傳來。

  呂后身邊的大宮女蘭舒正要起身去開宮門,鶴唳卻站了起來,斜了她一眼,握著刀率先往門走去。

  蘭舒只能緩下腳步,跟在後面。

  “鶴唳。”呂后叫住鶴唳,竟然也用眼神制止了她,揚聲道,“門外非huáng內侍,汝乃何人?”

  “奴是甘泉宮常侍德祿,皇上憐皇后多日辛勞,特命膳房為殿下照甘泉宮份例備了午膳,以示恩典!”

  呂后和鶴唳同時望向大宮女蘭舒,她是未央宮的信息中樞,呂后的人形huáng頁,只見她臉微紅,低頭點了點:“是有此人,這些日子在皇上面前很得臉,是……”她猶豫了一下。

  “戚姬的人。”呂后補充道。

  “是……”

  “哼。”呂后冷笑一聲,“好手段,皇上賞飯,奴,能不吃嗎?”

  “母后……”劉盈似乎有些茫然,“這畢竟是父皇的一片心意。”

  “我的兒,這可不是你父皇的心意,是你戚姨的心意。”呂后抬抬下巴,她沉吟了一下,往前兩步,低頭掃了一眼劉盈筆下的皮紙,微微皺眉,“信,你可有把握?”

  “什麼?沒有!”劉盈答得斬釘截鐵,“母后!你不能不管我!”

  “可有的是人不願讓我管……”呂后嘆了口氣,她想了一想,望向鶴唳,突然道,“封宮後,護送太子出宮,將我信物帶給辟陽侯,讓他保護太子周全。”

  “母后,你說什麼?”劉盈一臉茫然。

  “皇后,請用午膳。”外面德祿催了起來。

  呂后誰也沒理,繼續盯著鶴唳道:“敦促太子寫完信,jiāo與丞相過目後,務必送給商山四皓,護送他們至此!”她往前一步,盯著鶴唳,“可否?”

  鶴唳眨了眨眼,笑了,甜滋滋的:“可以!”

  “他們bī我至此,路途必然艱險,你……”

  “讓我帶上季思奇。”鶴唳懶洋洋的笑了,“這一點上,你應該比信任我還信任他,我會用命來攔我的同門,他會用命來幫太子請商山四皓。”

  “然!”呂后再沒有二話,轉頭對蘭舒道,“開門,斥責德祿,拒恩!”

  蘭舒一點驚訝都沒有,她沉穩的點點頭,打開宮門走出去,沒等德祿發話就一頓斥責,內容不外乎皇上受jian人蠱惑折rǔ髮妻,身為皇后竟被冠上不貞之名,沒有皇上道歉的皇后很不開心,還吃什麼飯呀不給點說法她寧願餓死巴拉巴拉……

  不知道的還以為蘭舒已經事先排練過,看來這樣的怨念她也憋了很久,現在訓斥起來猶如行雲流水,呂后如石雕一般靜立在門前聽著,等德祿擦著汗láng狽的帶著送膳的隊伍離開,蘭舒進來又關了門。

  呂后如夢初醒,幾步走到驚呆了的劉盈身邊,抓著他的雙肩叮囑起來:“盈兒,信務必憑本心寫完,少可以,不知所云可以,但務必體現你之誠意!不可詢問門客,不可假借他人,商山四皓非常人,一旦看穿則無可挽回!母后與你父皇已無挽回的餘地,唯有你有一搏之力,若你還寄希望於你父皇,懵懵懂懂,則莫說這宮中,就連這天下,都沒有我們母子容身之地了!”

  劉盈驚呆了,眼裡滿是淚花,他哽咽著:“母后……”

  “還有,千萬不要乞憐於人,尤其是商山四皓,你求他們,為的是這天下蒼生!而不是為你自己和我一個婦人,明白嗎?!”

  劉盈點頭,他想去抱呂后:“母后!”

  呂后一把把他推開:“走吧!這次必然還是封宮禁足,莫讓那群賤奴來看著你走,我呂雉的兒子怎可受此折rǔ!”她頓了頓,“你是太子!切不可失了太子的威儀!”

  “盈,盈兒知道了!”劉盈擦把淚站了起來,朝鶴唳一拜到底,“孩兒走了,母后保重!”

  鶴唳也站了起來,她並沒有弄什麼禮儀,只是懶懶散散的站著:“太子在宮門口等我,我去叫了同伴,一路護送你回府。”

  劉盈這些日子和她一直不對盤,明顯有些不樂意聽她吩咐,但是呂后還虎視眈眈著,他只能不qíng不願的應了,正要轉身走,又捨不得,灑淚轉頭身體一躬似乎想再來個五體投地式,結果呂雉素手一伸拿食指抵住了他的額頭,冷聲道:“滾!”

  劉盈:“……嚶嚶嚶!”淚奔而去。

  鶴唳忍著笑看著他出去,才朝呂雉深深一拜:“那我走啦,我的皇后。”

  “你的兩個同門,是不是極難對付。”呂后看著窗外,表qíng深沉。

  “嗯哼。”鶴唳應得漫不經心。

  “我知道你顧慮我安危,但在宮中他們沒人敢、也沒人能殺得了我,而如果是審食其出手,劉盈的安全也無恙,我唯獨擔心……”

  “我知道,他們肯定會注意到我們的動靜,繼而猜到我們的目的,無論是殺信使還是殺商山四皓,都能阻止我們,還把黑鍋扔給我們。”鶴唳作出一臉悲傷,“哎,要是我能gān掉長空就好了,這樣的話就剷除了一個多大的麻煩呀!”

  “既然打不過就不要說這些了。”呂后轉身往自己的chuáng榻走去,“我要歇息了,鶴唳,太子就jiāo給你了。”

  “是是是!”鶴唳伸了個懶腰,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就與傳旨的人擦肩而過,隨後遠處再次傳來熟悉的禁足令。

  季思奇在自己的小院子裡轉了很多圈,看到鶴唳的時候簡直目疵yù裂:“到底gān什麼了你們,怎麼又被禁足了!?什麼時候才能寫出信去請人啊?!”

  “走,請人去了。”鶴唳往自己房間一看,果然沒什麼要帶的。

  “什麼?”季思奇已經自動收拾起來,一臉懵bī。

  “女王大人故意讓自己被禁足,這樣她就處於絕對防禦了。太子殿下已經開始著手寫信了,只是沒寫完,現在大概在宮門口等我們。而我們呢……”鶴唳開始掰手指,“要請審食其保護太子,然後幫太子把信送給商山四皓,再把商山四皓護送過來……哇,好像有點忙。”

  季思奇都暈了:“你把這活接過來了?!你怎麼把這活接過來了!這是我們能接的活嗎?!”

  “當小雉和太子都在絕對防禦中的時候,長空和瀟瀟能動腦筋的,就只有商山四皓了。”鶴唳一臉無奈,“我也想躺贏啊,可你又不能幫我打,對手是長空誒,長空誒!連瀟瀟都是排名前十的,我哪裡有把握直接一個個找到gān翻啊?”

  “排名前十……請問你同門幾個人。”

  “十三個呀。”

  “那你連排名前十的人都怕,你第幾?”

  “十三呀。”鶴唳笑眯眯的,“gān嘛,想說啥?”

  “沒有,只是確認一下。”季思奇面無表qíng的提起包裹,“好了,走吧。”

  鶴唳和季思奇跟在太子車駕旁邊往宮外走去,劉盈正在裡面嘟囔:“你說母后手下那麼多能人異士,為什麼偏偏就你一臭小丫頭這麼受器重……太煩人了,yīn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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