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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關頭了,王上怎麼還不把那支殺手鐧派出來?繼續這樣下去……難道要敗在這裡嗎?
哀嚎、鮮血、殘肢、死亡……無數吶喊和廝殺交織,山谷已然被血色浸透成一片壯烈而悲涼的殘紅。
到了這一步,彼此的兵力、裝備、戰力和戰術都已經擺在了明面上,體力也幾乎見底,最後只剩下戰鬥意志的對決。
高地皇旗之下,蕭青冥舉著望遠鏡靜靜觀察戰局,他身側,莫摧眉代替秋朗緊緊護衛著他。
那支武裝了火槍的五百火槍隊沒有投入戰場,此刻正肅穆地守在陣地之前。
蕭青冥抬頭看了看低垂的烏雲,蹙眉道:「把火炮都推到陣前,用大距離炮轟燕然王所在的陣地。」
張束止上前一步道:「陛下,燕然後方軍陣已經散開了,不像之前那樣密集,火炮怕是難以建功。」
蕭青冥搖搖頭:「顧不上那麼多了,要下雨了,不要節省炮彈,能打多少打多少。」
張束止立刻領命:「是。」
蕭青冥在心中嘆了口氣,時間還是太緊了,接連而來的戰爭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時間。
無論是火器的威力和數量還是槍炮士兵的訓練,都還在初期階段,打打蜀王、夷族或者渤海國那樣的弱敵,火器就能決定勝負。
一旦到了與真正強悍的敵人決戰之時,這些火器能發揮的作用就有限了。
到了最後關頭,依然是雙方自身力量的較量。
不多時,轟隆隆的炮擊聲再次響徹戰場,啟軍的炮彈如同不要錢似的,瘋狂往燕然後方的陣地傾瀉。
腳下的大地仿佛都在這樣的震動下哀鳴。
蘇里青格爾一再下令軍陣散開後撤,躲避炮火,可啟軍簡直像是要一次洗把炮彈都打過來一樣,轟擊密集叫人吃不消。
離他最近的一發炮彈,直接落在他後方十米之處,炸出了一個大坑,飛濺的彈片和砂石瞬間令周圍七八個士兵斃命。
蘇里青格爾直接被氣浪掀下馬去,狼狽地跌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勉強站位腳跟,身上幾乎覆蓋了厚厚一層沙土,嗆得人直咳嗽。
「王上,危險!」
親兵衝過來護衛著他往後方更安全的高地上撤。
蘇里青格爾咬了咬牙,不能再放任啟軍隨意炮轟了!
他眼神一沉,揚聲道:「閻王軍出陣,隨本王破敵!」
緊跟著,一支整整兩千人的重騎兵快速出列,將蘇里青格爾護衛在中間,朝著中間的戰場進發。
這支重騎兵名為閻王軍,每個士兵都是全副武裝到牙齒,坐下的馬匹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戰馬,全部身披重甲,就連馬蹄都包裹著鐵皮。
他們一手握著長槍,身後掛有重弩弓,最顯眼的是左手上一面雙層鐵盾,中間有無數密集而尖銳的鐵鋸齒,隨著躍動的奔馬,不斷旋轉著,泛著森冷的寒光。
這支閻王軍乃是燕然最後的殺手鐧,每個士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培養花費的代價,幾乎都要靠一個小型部落一年的收穫來供養。
他們曾經立下無數戰功,光是他們的名字,都能叫敵人聞風喪膽。
蘇里青格爾親自率領閻王軍壓上戰場,原本僵持的局面,立刻迎來了變局。
這支閻王軍並非直線突擊,而是如同旋風一般,以蘇里青格爾為核心,坐下戰馬呈環形旋轉殺入戰場。
他們手上的重弩箭頭碩大犀利,在快速旋轉中瘋狂環射,弩箭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幾乎是被甩著釘入啟軍陣營之中。
密密麻麻的弩箭瞬息而至,閻王軍突入啟軍軍陣的剎那間,側翼猝不及防被刮出了一個大洞,一下子就被這支戰力堪稱恐怖的騎兵切入陣中!
蘇里青格爾依然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宛如一支旋轉的絞肉機,在啟軍內部不斷絞殺收割著生命。
從半空往下看,閻王軍如同陣由鐵甲和箭矢組成的鋼鐵颱風,蘇里青格爾手握長槍,如同颱風眼一樣平靜地策馬中間。
四面八方飛射的重弩箭一觸即死,外圍不斷炸開的血霧,仿佛給鋼鐵颱風環上一圈玫瑰色的光環。
恐怖得毛骨悚然。
啟軍的側翼,幾乎是立刻被撕裂崩潰了。
蘇里青格爾不斷指揮閻王軍往啟軍中陣推進,所過之處,沒有任何一個士兵是這座鋼鐵颱風的一合之敵!
憑藉這樣驚人中距弩箭,和他們身上厚重的鐵甲,啟軍甚至無法靠近,更遑論對其造成有效殺傷。
野蠻、強橫、完全不講道理,這支才兩千人的重騎兵,硬生生在混亂的戰局裡剷出了一條血路,拉枯摧朽一樣,筆直地朝著啟軍中軍後方的皇旗而去!
相較於啟軍的駭然驚悚,燕然和羌奴聯軍頓時壓力驟減,士氣大陣。
阿木爾立刻調頭,跟著蘇里青格爾的軍陣後對稀薄的啟軍補刀,擴大戰果。
黎昌面色大變:「燕然王出殺手鐧了!」
戰場上,副將林檎、陸家兄弟和葉叢等將領,同時注意到了這支恐怖的騎兵,大驚失色。
他們死死咬牙,不約而同調兵,朝著閻王軍包夾過去,哪怕用人命填,用血肉堆,死也不能讓他們突進到陛下陣前!
眼看著越來越多啟軍不要命一樣衝過來,閻王軍旋轉的空間被不斷壓縮,開始出現傷亡,蘇里青格爾皺了皺眉,立刻下令換成雙層鋸齒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