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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來立下功勞,也能和禁衛軍一樣,擁有自己的土地,沒有人再敢歧視武人,沒有糧餉的剋扣和盤剝,即便是底層士兵,也能慢慢往上,爬到指揮使,甚至將軍。
臨淵河河水滔滔,河岸的那一頭,是平靜安寧的國都和新的家園。
是他們將來成家立業,和平生活的希望。
不能退!半步都不能退!
黎昌親自披甲,衝殺在陣前,槍尖瀝血:「諸位將士!雍州軍哪怕只一人,死戰不可退!」
「沖陣!殺敵——!」
燕然軍陣後方,跨在馬背上的蘇里青格爾越來越焦躁,不斷派人補充兵力投入戰場。
眼看著最後一輪衝鋒,如同無可阻擋的海嘯一般,生生碾進啟軍中軍大陣,幾乎將雍州軍的陣型徹底撕碎,傷亡幾乎是爆炸般飆升。
有一瞬間,最前排的騎兵幾乎已經看見了大浪滔滔的臨淵河!
蘇里青格爾瞬間眯起雙眼,終於鑿穿啟軍大陣了嗎?!
然而這個瞬間仿佛只是一場錯覺,兩側的雍州軍如同無痛無覺,只剩堅守本能的螞蟻一般,瘋狂地涌過來填補上漏洞,硬生生將鑿進陣中的敵人攆了出去。
這一幕深深印入蘇里青格爾雙眼之中,恍如在告訴所有人,想要過河,唯有踏著他們的屍骨!
即便是他,也感到無比震撼和荒謬。
已經多少次了,為何還沒能徹底打垮他們?
為何還不肯放棄?轉身逃跑,多麼簡單的事。
如此重大的傷亡,哪怕換做燕然也不可能繼續死戰不退,究竟什麼在支撐著他們,像釘子一樣牢牢楔在河邊?
這輪血戰幾乎持續到傍晚,雍州軍依然頑強地擋住了燕然大軍的去路,如同洶湧海浪里的礁堡,巋然不動。
反而是羌奴軍率先感到膽寒,長途奔襲的疲勞,在極度亢奮之後,如潮水般湧上來,就連黑鷹騎也感到如山般的壓力。
燕然軍陣已經不像最初時那般靈活迅猛,疲憊和猶疑使他們開始後退。
蘇里青格爾鐵青著臉,抬頭看一眼越來越陰沉的天色,下令繼續強攻。
他手上還有最後兩支壓陣的大軍沒有動,而對面的雍州軍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了。
他沉冷的目光一陣閃爍,決定將其中一支再次加碼,這一次,絕不可能再擋住!
排山倒海的壓力下,雍州軍陣之中,不知從哪裡開始,漸漸響起一陣蒼涼的歌聲:
「吾為刀劍兮,龍戰於野,吾為袍澤兮,死生共攜,吾為疆界兮,縱千軍萬馬不可越……」
歌聲從零零星星,到越來越整齊,越來越磅礴,數次無法突破的黑鷹騎,似乎陷入了某種短暫的失聲與驚駭。
就在蘇里青格爾下令再投入一支兩萬人的壓陣大軍時,臨淵河對岸,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悶雷之聲,瞬間越過河面。
在燕然後方陣營中,爆發出震天動地的爆鳴!
剎那間人仰馬翻,蘇里青格爾險些被這股巨震跌下馬去,他拉緊了韁繩,在高地上眯著眼睛遠眺。
只見河對岸濃霧般的硝煙處,一排黑底繡金的皇字龍旗高高飄揚,無數重疊的影子,向河岸漫涌而來。
蘇里青格爾瞳孔驀然緊縮——是啟國天子的皇家禁衛軍!
蕭青冥,你終於來了!
第143章 必勝之心
就在距離臨淵河決戰地數千里之外的渤海國, 之前被蘇里青格爾調去教訓渤海國的五萬人馬,已經抵達兩國邊境。
這支五萬人的騎兵,由蘇里青格爾心腹鐵心和鐵木兩兄弟領軍。
由於燕然大軍南下, 糧草輜重有限,加上他向來輕視渤海國這片彈丸之地, 鐵家兄弟僅僅攜帶了不到十日的軍糧,打算快速奔襲至邊境,教訓渤海國一通再趕回去跟大軍匯合。
長途奔襲, 對於燕然騎兵而言是家常便飯的事,鐵家兄弟只花三個日夜時間,就快速追上了渤海軍的尾巴。
蒼茫的天空下, 是一片枯黃的原野, 越過不遠處連綿的阿連山脈,就是渤海國地界。
鐵家兄弟率軍奔襲而至時, 渤海軍正壓著一列長長的車隊, 不緊不慢往回走,那是他們在燕然邊境的部落繳獲的戰利品。
從來只有燕然欺辱周邊小國,擄掠戰利品的份, 哪裡曾想到會有一天, 被自己壓根不放在眼裡的渤海國占了便宜?
鐵家兄弟大怒:「好大的狗膽,自以為有啟國撐腰, 就敢欺到你燕然爺爺頭上來了?簡直可笑!」
面對突然殺來的燕然軍,渤海軍嚇了一大跳, 剛剛繳獲戰利品的興奮之情蕩然無存, 主將十分倉促地下令收攏部隊, 組織防禦和迎擊。
鐵家兄弟哪裡會給渤海軍重新整軍的機會, 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五萬騎兵僅僅只派出兩萬的前鋒, 幾輪衝鋒下來,就把七八萬渤海軍衝殺得人仰馬翻。
渤海主將一面快速發出示警,呼叫邊境守軍來援,一面且戰且退,往阿連山脈方向回撤。
隆隆的馬蹄在草甸上奔騰,呼號的狂風宛如一支送葬之曲。
燕然兩支側翼軍從兩邊包夾上來,人高馬大的騎兵嘴裡不斷發出尖銳的哨聲和猖狂的怪笑,如同趕鴨子一樣瘋狂驅趕渤海軍。
渤海軍剛開始還能憑藉主將的約束,組織幾輪像樣的防禦。
然而沒過多久,隨著防禦陣被強悍的騎兵衝鋒碎裂開一個口子,大量燕然騎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狼一樣,朝著撕開的口子猛攻,狠狠咬下了渤海軍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