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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漸遇越是謙卑有禮,他心中越是警惕,他沖秋朗嘖嘖兩聲,看看這得體的情商,比你這個冰塊高了一大截呢。
秋朗把眼光挪到皇帝身上,不搭理他。
蕭青冥沒有理會卡牌之間的明爭暗鬥,重新拿起第二張金色卡牌:「方遠航,你會煉丹?你不是讀書人嗎?為何去做了方士?」
蕭青冥看著卡面上的《萬物融合法》,不由生出幾分興趣。
哪知方遠航略微揚起下巴,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嘲意:「考取進士算什麼?似我這等生來註定與眾不同的人物,讀書科舉不過探囊取物。」
「那些凡俗之人不過朽木耳,看不懂我的大作,一味只知道咬文嚼字之乎者也,嘴邊只知道聖人之言,將其他一切都視作歪門邪道。」
「這樣的王朝,合該被現在的皇室取代。」
方遠航一身素白輕衫的讀書人打扮,年紀還不到三十,樣貌斯文,只是那對飛揚的劍眉破壞了書生氣,反而顯出幾分鋒芒畢露的狂妄。
這名狂生肆意打量著龍椅上的蕭青冥,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絲毫沒有像花漸遇那般的受寵若驚和畢恭畢敬。
「我已是死過一次之人,功名利祿於我不過糞土浮雲,陛下雖貴為當今天子,卻也不能叫我俯首帖耳。」
其餘幾人都用驚詫的眼神看著他,就連他身邊的「駙馬」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
莫摧眉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什麼心態,花漸遇對陛下恭恭敬敬,他不喜歡,這個方遠航比秋朗還狂,一副天下捨我其誰的模樣,他更不爽。
蕭青冥並不生氣,反而笑了笑,這人的脾氣,甚至還沒有當初的秋朗尖銳。
如今還不是乖乖當他的打工仔。
蕭青冥低頭飲了一口茶,收服刺頭,同樣的養卡牌的樂趣之一。
他想了想,問:「你寫的《萬物融合法》現在可還有流傳於世的書稿?朕很有興趣看看,不知裡面寫的什麼?」
方遠航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陛下莫非不認為我只是在瘋言瘋語?」
提及他的得意「大作」,方遠航滔滔不絕:「其實裡面記載的都是我煉製的一些丹方,還有我將丹砂與五金、三黃、乒石等眾多金藥石,混合凝練得到的諸多不同的『仙丹』,我還發現了一種『伏火』,其色呈黑,以火觸之,會產生距離的爆炸和大火,其中神妙,玄之又玄,凡俗之人是無法理解的……」
方遠航說著說著,發現蕭青冥和秋朗莫摧眉等人,都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方遠航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不相信他的「發明」,有些急了:「我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白朮歪著腦袋,一語道破真相:「那不就是上次在燕然一戰中,陛下拿出來火燒燕然大軍大營的武器嗎?」
「看來你的著作,陛下也能寫。」
莫摧眉噗嗤笑出了聲,語重心長道:「白太醫,有時候,說大實話容易被人套麻袋。」
白朮:「?」
方遠航:「……」
他一臉錯愕地望著蕭青冥:「不可能,這是我研究了好多年才發現的!」
他狐疑地看著皇帝,猶豫著問:「……莫非,陛下也擅長煉丹術?據說古代有一位殘暴的帝王,追求長生不老仙丹,還派人去找西王母,最後也沒有找到。」
「那是因為這位帝王生不逢時,沒有遇上我!」
蕭青冥忍不住輕笑出聲:「那你為何沒能長生不老呢?」
方遠航一噎,有些尷尬道:「我雖吃了一些『仙丹』,但可能藥力太強,我福緣不夠……」
蕭青冥搖搖頭,無奈道:「你吃了那麼多重金屬進肚子,不被毒死才怪。」
「你有沒有想過,你熔煉的那些『仙丹』可能用錯了地方?不是用來吃的。」
方遠航皺了皺眉,心中無比好奇:「陛下的意思是?莫非陛下真的精於此道?」
蕭青冥:「朕不會煉丹,不過朕知道有一個地方比較適合你繼續鑽研你的『伏火』和『仙丹』。」
方遠航一愣:「陛下肯相信我?讓我繼續鑽研煉丹術?」
蕭青冥從後面的書櫃裡抽出一冊由他打草稿,喻行舟梳理潤色的皇家技術學院教材——《初等冶金與化學》。
他一臉高深莫測:「朕這裡有一本『古籍』,乃是我蕭氏皇族的不傳之秘,或許對你的研究有助益,你若是願意為朕效力,朕也不是不能借你一觀。」
他話鋒一轉:「不過,你既然如此清高,許你功名利祿只怕是玷污了你的清譽,你若是實在不願意,朕也不勉強……」
說罷,他又把書冊收了回去。
方遠航脖子伸的老遠,急得抓耳撓腮,他不在意官職權利,也不在意金錢美色,唯獨對他的「煉丹術」有異常執著的求知慾。
生前他服用了大量「長生不老仙丹」,最後死于丹毒,好不容易死而復生,他的執念越發強了。
方遠航眼巴巴地搓著手,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自傲心和探知欲在腦內瘋狂打架後,十分絲滑地跪下:
「陛下,學生不要俸祿也不要官職,只要陛下肯讓我看看那本『古籍』,讓我繼續研究煉丹術,陛下叫學生做什麼都可以……」
他頓了頓,瞅瞅對面幾個長相英俊的美男子,又看看身邊的清秀「駙馬」,一咬牙,艱難地補充了一句:「除了以色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