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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宗室早已被他整得沒了脾氣,連跟皇帝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只想把自己縮起來,例如寧越郡王。
有的宗室則是深恨蕭青冥數次故意壓榨坑害,巴不得他被太后訓得灰頭土臉,顏面大失,乖乖在祖宗面前磕頭才好。
蕭青冥單手負背,對陳太后的指責不屑一顧,不咸不淡道:「朕不知如何惹惱了太后,還請太后明示。」
終於有一位宗室沉不住氣,道:「陛下,您在皇覺寺門口大鬧,不顧先帝再三禮遇皇覺寺,冊立其為國寺不說,還沒收了皇覺寺所有的田產,還要分給那群刁民?那可是先帝賞賜的寺田!」
「這也就罷了,您怎麼能將皇覺寺的主持和一眾僧人全數下獄?甚至還把錢大人和崔大人他們統統送去刑部大牢?」
「太后月月去皇覺寺進香,您當眾指責皇覺寺藏污納垢,將太后和先帝的顏面置於何地?」
「陛下啊,您這是要做什麼呀?莫非是要把朝堂上的文官重臣們統統趕出朝堂,才肯罷休嗎?」
「您難道不知,現在外面對朝廷的非議都快炸鍋了,多年以來,我朝優容士大夫,您非要強行破壞祖制,豈非是對先祖不敬?」
「何況一下子少了這麼多大臣,朝廷還如何運轉?」
有了一位宗室帶頭,其他敢怒不敢言的宗室們,立刻紛紛跟進,明里暗裡指責皇帝行事乖張狠厲,肆意妄為,不似明君。
寧越郡王猶豫了一下,出言打斷了眾人對皇帝的口誅筆伐,勸道:「依我看,還是請陛下收回成命,對皇覺寺的僧人和錢大人他們從輕發落吧。」
蕭青冥泰然自若道:「朕乃君王,君無戲言,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更何況,朝堂之事,是太后該過問的嗎?」
見蕭青冥連基本的態度都不裝了,陳太后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哀家過問的是你破壞祖制,陷先帝於不義!」
「蕭青冥,你跪是不跪?」
陳太后揚起下巴。
「當著眾多宗室長輩和先祖皇帝的靈位,你若再敢放肆,對哀家不敬,別怪哀家不顧你的顏面,也要向整個朝廷和天下黎明百姓,斥責你藐視先祖,不孝之大罪!」
「到時候,哀家看你如何能安穩的坐在龍椅之上!」
「天下臣民,文人士子,還會有誰聽一個不孝暴君的命令!」
整個崇聖殿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蕭青冥身上,之前被他整治過的不少宗室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寧越郡王看著蕭青冥高深莫測的表情惴惴不安。
蕭青冥冷眼看了片刻,倏而一笑,慢條斯理道:「朕無錯,縱使面對列祖列宗,朕依然問心無愧。」
「反倒是太后,只怕才應該好好自省一番,為何要替那等污濁之地張目。」
陳太后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你——」
瑾親王嘆了口氣,上前擋在蕭青冥面前,對陳太后拱手行禮:「太后,莫氣壞了身子,陛下年紀尚輕,難免行事激烈了些。」
「更何況,那皇覺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搜出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依本王看,皇覺寺主持恐怕是借著先帝和太后的恩寵,行那喪盡天良之事,此妖僧才是陷先帝於不義的罪魁禍首。」
「陛下所為,恰恰是為先帝和太后正名,以彰顯我蕭氏皇室公正不阿。」
懷王也站出來勸道:「對啊,母后,皇兄並沒有什麼大錯,您就別和他置氣了……」
懷王拉扯著蕭青冥的衣袖,不斷給他使眼色:「皇兄,不如給母后道個歉,服個軟算了,無論如何,太后也是我們的嫡母皇太后。」
蕭青冥看了看懷王,目光露出一絲耐人尋味之色,仿佛被對方說動一般,竟然點了點頭。
「懷王言之有理,無論如何,在列祖列宗面前,太后先是朕的嫡母皇太后。」
他揚聲道:「來人,上茶,朕要在先祖皇帝靈位,和諸位宗親面前,敬太后嫡母之尊,撫養之恩。」
皇帝竟然主動給太后敬茶?
剛才還半點不肯服軟,怎麼懷王一句話就勸服了?
一眾宗室們都有些不可置信,就連陳太后都詫異地上下打量對方,仿佛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瑾親王不由露出慈愛的微笑,又鼓勵般拍拍蕭青冥的肩頭——陛下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反倒有些人,得理不饒人,他嘆口氣,看向太后的眼神有隱晦的不滿。
片刻功夫,宮人端來兩杯上等清茶,恭恭敬敬奉給皇帝。
蕭青冥揭開茶蓋,手指輕輕撫過茶盞邊緣,寬大的袖袍遮掩下,一張白色的卡片一閃而逝,沒有任何人留意。
【R級道具卡,吐真劑,服用後將對你所有問題知無不言,效果持續時間,十分鐘,使用次數共兩次。】
蕭青冥雙手將茶盞送到太后面前,微笑道:「請太后飲茶。」
這幾個月以來,蕭青冥哪次不是態度惡劣地當眾懟她,數次爭執,竟然沒有一次占據上風,唯獨這一次,當著先祖靈位的面前,皇帝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敬她了!
陳太后眉頭微微一挑,矜持接過茶盞,淺淺飲了一口。
「皇帝既然……」
她話音未落,蕭青冥驟然神色一變,肅容道:「朕禮敬太后,視您為嫡母,為何太后屢次三番,故意害朕,甚至在清和宮門前,派人行刺於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