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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虧大家一起吃,這才公平, 兩人連帶著對蕭青冥的感官都好了不少, 不愧是啟朝天子, 是個有種的人物。
全然忘了, 他們之前是如何在心裡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
親兵被噴了個狗血淋頭, 煙塵熏得灰白的臉孔,更加僵硬難看,他哭喪著臉,期期艾艾:
「本來大家都在救火,可不知道從哪裡混進來敵人,也不知施展了什麼妖法,突然就地震了一樣,又是爆炸又是大火,去救火的弟兄一個也沒有活著出來的……」
蘇里青格爾還要發火,卻被蘇摩攔住,後者蹙眉問:「是黎昌帶領的親衛騎兵嗎?絕不可能是什麼妖法,想必是對面暗藏的某種攻擊手段。」
光頭壯漢來回走了兩步,沉吟道:「沒想到蕭家天子竟如此沉得住氣,有這樣詭異的手段,忍到現在才拿出來。」
副將阿木爾有些急了:「這下該怎麼辦?昨夜那樣的天降大火,對面會不會故技重施?這根本是防也不防住的,要是天天夜裡都來這麼一招,誰受得了?」
他左思右想,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防範火燈籠大範圍火攻的應對辦法。
若是派軍隊進攻,人數再多,他們都不怕,但那些詭異的火燈籠,根本不是人。
它們不但會燃起大火,甚至還會產生震天動地的爆炸,殺傷力比起普通的縱火,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而且從天上掉下來,射箭也不是,不射也不是,總不能給大營加個蓋吧?
以後還怎麼打仗?不如乾脆回家放羊得了。
幾位萬戶不約而同皺眉,在心中腹誹。
「不,不對。」蘇里青格爾此時也冷靜下來,「昨日那些火燈籠是順著風飛過來的,只要我們回到上風向,從北城門攻擊,那些火燈籠總不可能逆風飛過來。」
話音剛落,幾人同時陷入了新的沉默。
他們想起了為何從北面轉移到南面的原因,不就是因為北面的陷阱太厲害嗎?
難怪另一側沒有挖陷阱,原來是因為還憋著更陰損的壞招,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呢。
蘇里青格爾深吸一口氣,忽而意識到,他們陷入了一種進退維谷的尷尬境地。
攻北面,勢必要折損更多兵力和奴隸,而且對面的攻防手段更多,此消彼長,己方這幾日積累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
反之,繼續攻南面,更是愚蠢之極,誰知道對面還有多少這樣的火燈籠,和可以爆炸的玩意?
無論選擇哪一種,都只能顯得自己像個可笑的蠢貨!
蘇里青格爾臉色鐵青至極,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吃這種啞巴虧。
「現在,恐怕不是懊惱的時候。」蘇摩看著太子不斷變化的神色,嘆口氣道,「太子殿下,我們最大的問題是,糧草沒有了……」
蘇摩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沒了糧草,還怎麼打下去?
幾十萬大軍,每日消耗的糧草是個天文數字,雖然後勤補給是一直在續著的,可補充糧草需要時間。
一旦囤積的糧食驟然失去,別說繼續打仗,就連撤退都不夠路上的消耗。
幾個萬戶都看向蘇里青格爾,沒人敢主動提出退兵的建議,可那一雙雙虛弱又猶豫的眼神,已經完全暴露了內心的想法。
這是蘇里青格爾作為太子的第一次領軍,就出師不利,他自然不願意功敗垂成。
「……我們可以緊急向周邊搜刮,或者殺一些戰馬,拖延到下一批糧草運過來,奴隸不要管他們,其他人一天一頓,還餓不死。」
蘇里青格爾咬著牙,極力做著最後的掙扎。
蘇摩搖搖頭:「恐怕不妥。」
其他幾個萬戶也是一臉不贊同,就連副將阿木爾都忍不住想開口勸一勸。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蘇里青格爾壓下眉頭,拎著他的槍,大步邁出帥帳。
此刻天色已是蒙蒙亮,朝陽從晨曦的迷霧中隱約露出一弧明光,廢墟一樣的大營完全暴露在視野里,到處都是大火燒過的煙塵和餘燼。
嘈雜的人聲亂糟糟的,不少燕然軍擠在一處,朝著遠處城池的方向指指點點。
「發生了什麼事?」阿木爾攔住一個士兵問。
士兵指著京城城樓的方向,結結巴巴道:「好像有東西飛過來——」
蘇里青格爾和身後一眾萬戶瞬間大驚,第一反應就是對面又要故技重施,趁著他們精疲力盡的時候再燒一次大營。
他們急忙抬頭望,天空中卻是空蕩蕩的,除了冷風什麼也沒有。
「又飛過來了!」有士兵驚呼一聲。
這次,大家終於看到了對面投擲過來的東西,啟朝士兵們把投石車推了上來,裡面捆著一個一個碩大的麻布袋。
投到半空中時,麻布袋裡裝的東西一下子散開來,像是散亂的小石頭,四處拋飛,砸在離燕然大營外不遠的地方。
它們並沒有像昨天一樣引起任何爆炸和火光,於是有士兵大著膽子,跑出營地撿回來。
阿木爾看著士兵呈上來的東西,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這是炊、炊餅?」
士兵吞了口唾沫,又遞上來一個包裹著石頭的紙團:「還有這個……」
阿木爾展開一看——
「據聞貴軍大營夜間走水,糧草付之一炬,士兵食不果腹,朕深感痛心,遂在今日犒賞三軍,特炙烤羊羔,慰勞守城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