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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衛猶豫一下,蕭青冥沉下臉厲聲喝道:「還不快去!」

  對皇帝天然的畏懼終究占了上風,侍衛中分出一人朝著宮門方向小跑離開,另一人依然守在原地。

  蕭青冥並未理會,轉身回到內殿。

  卻見那隻奶黃色的玄鳳鸚鵡正蹲在桌邊,尖利的鳥喙在剩下的半杯參茶里啄個不停。

  剛扶好鳥架的小太監書盛,急忙跑過來抱走鸚鵡:「小祖宗你可別胡鬧,那不能喝!」

  誰知小鸚鵡打了個嗝,竟酥軟軟地癱在了書盛懷裡,半闔著眼,翅膀都扇不動了,嘴裡發出微弱的哀叫聲。

  書盛嚇了一跳,回頭正好對上蕭青冥沉淡的眼神,腦門一滴冷汗淌下:「陛下……」

  蕭青冥在桌旁坐下,端起那半杯徹底冷掉的參茶,晃了晃,慢條斯理地開口:

  「朕的愛寵,照顧不周,該當何罪?」

  小太監立刻惶恐地跪下:「奴婢該死!」

  蕭青冥冷冷看著他。

  沉默比喝斥更加難捱,書盛完全不明白,不久前還沉溺於嬉戲取樂,一兩句馬屁就很好糊弄的皇帝,怎麼突然變得精明無比。

  他小心翼翼抬起頭,朝外間張望一下,壓低聲音:「內廠提督童順欺君罔上,對陛下起了異心,奴婢未能及時稟報,奴婢有罪!」

  蕭青冥眉宇籠上一層陰霾。

  想當年在太子東宮時,童順不過皇室家奴,對他唯唯諾諾,如今竟野心膨脹至此,膽敢犯上叛主了。

  人心果然是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在權力和欲望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蕭青冥淡淡道:「說下去。」

  書盛:「早晨督公……哦不,是童順,把清和宮大部分宮人都調去了別處,現在周圍都是他的人,已經把清和宮上下圍起來了,今日恐有大事發生。」

  「下午本不是奴婢當班,原本那人病得起不了身,由奴婢頂班,這才漏下了我。其餘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蕭青冥輕撫白玉扳指,問道:「你現在告密,難道就不怕童順了?」

  書盛動了動嘴唇,咬牙道:

  「回陛下,童順私下喜愛年輕童男,動輒凌辱打罵,五年前奴婢剛剛調入太子東宮,差點被他欺負,幸得當年還是太子的陛下路過解圍,才逃過一劫。」

  蕭青冥有些意外:「還有此事?朕並無印象。」

  書盛重重磕了個頭:「陛下大恩,無以為報,無論如何,奴婢都不能坐視陛下被小人謀害!」

  蕭青冥並不完全相信他,但此刻危急時分,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他隨手拎起桌上一個空的紫砂茶壺,起身走兩步,突然狠狠擲向殿門口,大聲呵斥:「你們這些狗奴才怎麼辦事的!」

  茶壺一下摔得粉碎,殘渣濺了一地。

  守在外面的侍衛聽到動靜,立刻推門進來,單膝跪地:「陛下何事?」

  蕭青冥怒色未消,將那半杯參茶砰一下重重擱在桌上:

  「童順呢?讓他給朕滾進來!竟敢拿這種無法入口的冷茶敷衍朕!」

  侍衛漸漸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他早就懶得伺候這個昏君,京城外燕然都快大軍壓境了,皇城危在旦夕,還在這發脾氣挑剔茶水,合該江山不保。

  「督公有事不在,陛下既然嫌茶水涼,就不要喝了。」

  「大膽!敢這樣對朕說話?」蕭青冥眯起眼,寒聲道,「你把這冷茶給朕喝了,再去外面掌嘴,跪上一個時辰。」

  書盛立刻端了參茶給對方送去。

  侍衛輕哼一聲,壓根不把他當回事,等督公回來,自有這個昏君好受的。

  他正要起身,不料面前的小太監竟然猛地捉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說給他強灌了一口參茶。

  茶水嗆進嗓子眼,侍衛猛咳一陣,下意識將人推開,啪的一聲,茶杯摔在地上。

  「你——」他又驚又怒,卻漸漸失了力氣,四肢綿軟地倒在地上。

  見侍衛並未昏過去,甚至試圖叫喊,蕭青冥朝書盛投去一瞥,小太監壯著膽子對著侍衛的側頸來了一下,這才將人拖去裡間藏起來。

  蕭青冥全程冷眼旁觀,見書盛手腳麻利又膽大心細,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來又是個不簡單的主。

  不知為何,清和宮外那陣喧譁聲也莫名平息下來,整個宮殿處於一種暴風雨前的詭異寧靜之中。

  小太監將侍衛藏好,擦了把汗,道:「被陛下支走那人還沒回,童順不在,宮外這會沒聲音,應該已經沒人了,陛下快離開這裡吧。」

  蕭青冥頷首,兩人剛要跨出殿門,走在前頭的書盛突然止步,一把將皇帝推了回去。

  快速關上門,書盛語氣急切:「陛下!童順回來了,還帶著很多人!」

  殿外走廊上,一群人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傳入耳中,離他們越來越近。

  這下糟了!怎麼辦?

  書盛神色惶惶,要是被童順發現,他們就死定了!

  蕭青冥眼神淡定,泰然自若道:「別慌。」

  他放鬆四肢,靠坐進金絲楠木椅中,自然而然將頭往後仰,擱在靠背上,閉目養神,渾然不覺大難臨頭似的。

  小太監急得滿頭大汗:「陛下,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

  吱嘎一聲,殿門被大力推開,童順領著四個太監和四個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大搖大擺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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