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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曉婷似乎說服了自己,得意地笑了起來:「等我和向陽結婚,我爸是副廠長,他爸是衛生局的,在雲頂縣這一畝三分地,誰見了我都得給個笑臉。」
說曹操曹操到,向陽穿著一身短袖白襯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褲,腳踩皮鞋過來。他故意伸手打招呼,手腕上嶄新的上海牌兒手錶特別打眼。
「曉婷,等久了吧。」
「沒呢,我剛出來,咱們走吧。」袁曉婷故意似的,親密地挽了一下向陽的胳膊,向陽驚喜不已。
只挽了一下就放開了,鋼廠子弟小學就在鋼廠大門口外的右邊,袁曉婷怕讓人看見到了說閒話。
「那咱們走。」
向陽笑著和袁曉婷走了,走之前向陽還想和張惠打招呼,被袁小婷拉的一趔趄。
張惠都給逗樂了。
美人發笑,那也是美景。
向陽看直了眼。
和張惠一比,袁曉婷最多算是個小家碧玉。
可惜了,美人沒個當廠長的爸爸。
已經下班了,張惠收拾收拾也準備回家了。
走了兩步後,她想起一樁舊事,上輩子袁曉婷和向陽結馬上就懷孕了,據說孩子是早產。後來去看過孩子的人都說,孩子養的好,白胖的很,一點都不像早產的。
還有一次,八十年代下崗潮後,很多人沒了工作,那時候她和周震盤下來的工廠走上正軌,很多熟人上門找工作,袁曉婷也被向陽催促著來了。
但是兩人沒進來,在她家大門外吵了一架,隔著大門她隱約聽到一句,什麼要不是當初懷上孩子肯定不會和他結婚的話。
現在想一想,這句話很有深意。
要是她沒記錯,這會兒五月份,袁曉婷和向陽是在暑假結的婚。
腦子飛速轉著,她覺得可以送周震一份大禮,順便把他踢遠一點。
她了解周震,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他肯定會厚臉皮回來找她。她可不願意和他拉拉扯扯敗壞了名聲。
張惠急步回家,挎包還沒放下來就問:「媽,我二哥回來了沒?」
「沒呢,他說他參加了廠里的年輕技術員選拔,這不是被選上了嘛,最近都要跟著師傅學技術,晚上說不定要回來晚一點,叫我們別等他吃飯。」
張惠和她二哥張建林同歲雙胞胎,去年兄妹倆畢業,他們家這樣的情況,肯定要下鄉的,不過兄妹倆爭氣,一個考上了鋼廠子弟小學當老師,一個去了機械廠上班。
張惠心裡急,臉上還穩得住,去廚房轉了一圈:「媽,醋沒了。」
陳麗芳嗯了一聲,手上還在忙活炒菜:「明天我去買,今晚上吃紅薯稀飯配熗炒小青菜,不用醋。」
「我這會兒沒事兒,我去買吧。」
提著醋瓶子出門,張惠不著急去供銷社,慢悠悠地在甜水巷的巷口轉悠著。
終於等到她二哥回來了。
張惠一步上去,湊她二哥耳朵邊一頓嘀嘀咕咕。
張建林耳朵一動:「這事兒交給我,你別管。」
張惠點點頭:「你別去,找人去送信,別露餡兒了。」
「這事兒不用你交代,我心裡有數。」
張建林轉頭出去街上,找自己好兄弟,拐了好幾個彎,托人去鋼廠工人宿舍報信。
「周震,你家裡帶話叫你回家一趟,有急事。」
「什麼急事?誰帶的話?」
周震出去,帶話的人已經跑了。
「你們誰看到剛才報信的人了?還是故意逗我呢?」
宿舍外面一個光著上半身在洗衣服的工友說:「我看到了,穿著破草鞋的一個小年輕。」
旁人笑了笑:「可能是你爹媽想問問你對象的事兒。」
「怎麼可能,昨天發生的事周震爸媽怎麼會知道?」
「也有可能哈,你們上溝大隊離縣城也不太遠,要是有人來城裡,說不定就把消息傳回去了。」
周震想了想,他們上溝村只有他一個人在鋼廠上班,隔壁大隊倒是有一個人在鋼廠做臨時工,和他一層樓的宿舍。
周震去他宿舍問了一聲,知道那人今天請假回去了。
消息可能是他帶回去的。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周震還是決定回去一趟,找人借一輛自行車,天黑前肯定能到家,明天一早趕回來上班。
確定周震出城了,張建林拜託這個住在城北的朋友幫忙盯住,他回家吃飯。
吃了晚飯,張建林拉妹妹出去散步,只有兄妹兩個人的時候張建林才問:「你怎麼知道向陽要幹壞事?」
「猜的。」
「要是你猜的是真的,便宜周震撿了大好處。」
「未必。」
袁建軍不是省油的燈,他太知道周震是個什麼人了。周震成了他妹夫,袁建軍會怎麼想?
雲頂縣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西北方向有海拔兩千多米的雲頂山,地勢險峻,雲頂縣城北的鋼廠、自行車廠、機械廠賴以生存的鐵礦廠就在雲頂山西邊二十多公里處。
雲頂山東北方向,也就是雲頂線的城北外頭,有一座小坡,坡上長著一棵雲頂縣境內最大的桃樹,經常有年輕人在樹下約會,往桃樹上掛紅繩,祈求愛情,慢慢的,這個地方被叫做情人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帶著對象來情人坡走一趟,往樹上掛紅繩,再在坡上看落日,變成了雲頂縣年輕人特別喜歡的事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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