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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陛下。」

  劉觴手中托著木承槃,上面放著一隻精巧的小酒壺和兩隻酒杯,走進來,一進來便看到了面壁思過的舞女,而李諶坐在遠處的案幾邊批看文書。

  劉觴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思量明白,原來李諶是「耍詐」啊,吐蕃使者在宴席上肯定會提出借道的事情,李諶分明不想提這個事情,又要在宴席上周旋,乾脆便找了個藉口離開。

  劉觴當即放下心來,把心竅咽回肚子裡,吃醋真的會令人智商下降,劉觴方才看到李諶抱著舞女離開,醋勁兒上頭,瞬間什麼理智都沒有了,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得有點好笑。

  劉觴將木承槃放在案几上,道:「陛下,這是良醞署釀製的梅子酒,請陛下品嘗。」

  李諶挑眉:「不是你釀製的罷?」

  劉觴:「……不是。」

  李諶點頭道:「那朕就放心了,倒一杯罷。」

  劉觴:「……」太不給面子了。

  劉觴倒了一杯酒出來,李諶剛要接過去,劉觴卻縮回手來,道:「陛下,這梅子酒可不是這麼飲的。」

  「哦?」李諶奇怪:「難道還有其他飲法?」

  「自然。」劉觴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將酒水含在口中,突然傾身靠過去,壓住李諶的嘴唇。李諶瞬間會意,他本該推開劉觴的,但不知怎麼的,卻一把摟住劉觴的腰身將人死死按在自己懷裡,甘甜的酒水緩緩流淌,吐息交纏在一起,醇香而又美妙。

  劉觴有些氣喘吁吁,分明是他主動,此時已經變成了被動,下意識的捶打著李諶的肩膀,又推又撓的仿佛一隻小貓咪,李諶終於放開了他,劉觴差點斷氣,眼眸中都是水光,呼呼的捋順自己的吐息。

  舞女聽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但是不敢回頭,畢竟天子讓她「面壁思過」。

  劉觴呼吸不穩,卻挑釁的道:「陛下,良醞署釀造的酒水,滋味兒如何?」

  李諶眯著眼睛,沙啞的道:「只是淺嘗輒止,朕還未嘗出滋味兒,不過……若是多品嘗一些,說不定會有別樣的味道。」

  「啊!」劉觴短促的驚呼一聲,身體一輕,已經被李諶打橫抱起來,李諶抱著他越過案幾,直接進入了紫宸殿內室,將劉觴扔在榻上,劉觴還未爬起來,便感覺有什麼輕飄飄的東西撲在自己臉上,弄得鼻子發癢,差點打噴嚏。

  劉觴抓住臉上的東西,捯飭了半天,借著黯淡的燈火,這才看清楚,是一套輕紗做的舞衣!又輕又薄,又小又透,這么小一條條,說是頭巾都有人信!

  劉觴舉著那件舞衣,道:「這是什麼?」

  李諶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舞衣。」

  劉觴道:「我知道是舞衣!」

  李諶挑眉:「那你還問朕?」

  劉觴道:「我的意思是……拿這個幹什麼?」

  李諶淡淡的道:「朕說過,今日要寵幸舞女,換上罷。」

  劉觴震驚的道:「要換你換!」

  李諶危險的眯起眼睛道:「放心,是新的,朕特意為你準備的。」

  「特意?」劉觴突然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圈套,而且是李諶早早布下的圈套,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吃醋追來?不、不應該啊!

  李諶挑唇道:「你換,還是朕替你換?」

  劉觴喉嚨艱澀的滾動:「這……這衣裳太小了,我膀大腰圓的,可能穿不下。」

  「不要妄自菲薄,」李諶道:「是特意按照你的身量,量體裁定的。」

  他說著,慢慢靠近過去,在劉觴的耳邊道:「還記得麼,那個量體裁定的遊戲……阿觴哥哥。」

  「你!」劉觴震驚的瞪著李諶,道:「你喊我什麼?」

  李諶道:「你難道不是?」

  劉觴遲疑的道:「你認出我了?」

  李諶的眼神複雜,死死的凝視著劉觴,道:「你們那麼像,說話一樣,行事一樣,字跡一樣,甚至神態,一顰一顧,都一模一樣……阿觴哥哥,告訴諶兒,是你麼?親口告訴諶兒……」

  李諶說著,眼圈慢慢紅了,他的眼睛赤紅充血,喉結艱難地滾動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審判。

  劉觴突然有些心軟,已經過了三年,小奶狗兒二十歲了,但還是這麼喜歡掉眼淚,還是這麼容易哭鼻子,哭起來讓人莫名心疼。

  劉觴慢慢抬起手來,指尖輕輕蹭著李諶晶瑩剔透的淚珠,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道:「諶兒都活了兩輩子了,怎麼還喜歡哭鼻子?」

  李諶猛地睜大眼睛,兩輩子!只有劉觴一個人,知道李諶是重生而來的帝王。

  李諶死死抓住劉觴的手腕,不需要他再說什麼,突然埋頭在他的肩窩,無聲的抽噎起來,劉觴的肩膀很快潮濕一片。

  劉觴本想安慰他的,組織了半天語言,抬起手來想要撫摸李諶的鬢髮,哪知李諶這般快止住了眼淚。

  李諶擦了擦自己的淚痕,眯起眼睛道:「阿觴哥哥,你騙了諶兒這麼久,今日諶兒要懲罰你。」

  「怎麼回事?」劉觴道:「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是你說我偽裝的!你還罵我假貨!你怎麼不講理呢!」

  李諶道:「朕不管。」

  劉觴:「……」

  李諶將那件舞衣拿過來,分明臉上還掛著淚痕,卻笑得溫柔甜蜜:「阿觴哥哥,諶兒替你換上,你說過的,送男朋友衣裳的意義,就是要親手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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