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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觴一聽,心疼的不得了,好傢夥,這麼貴呢?這還是平價的樓子,隔壁的露華台比這裡要貴上翻翻不止。
劉觴雖然心疼銀錢,但轉念一想,住在這裡還是不保險,催促道:「孟郎君,咱們還是正經去住店吧,這樣,住店的錢我出,怎麼樣?」
孟簪纓本不想去,奈何劉觴執意,只好道:「行罷行罷,但咱們可說好了,今日無醉不歸,一定要喝個盡興!」
「盡興盡興!」劉觴點頭應和,推著孟簪纓從屋舍走出來,二人邊說邊下樓。
「嗬——」
孟簪纓突然鬼叫一聲,嚇得劉觴一個激靈。
「怎麼不走了?」劉觴奇怪:「快走啊。」
因為是樓梯,前面有孟簪纓擋著,劉觴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有人上樓來,正要和他們錯身,但是孟簪纓堵在樓梯口,也不動彈,也不說話,仿佛入定了一般。
劉觴奇怪的探頭去看,不由也是「嗬——」浮誇的倒抽一口冷氣。
孟簪纓看著來人乾笑:「崔御醫,好……好巧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天涯何處不相逢啊!」
何止是崔岑,那與崔岑結伴上樓之人,正是當今天子——李諶!
劉觴瞪大了眼睛,天子怎麼來逛樓子了?
李諶和崔岑一道進入平康坊,剛一進來就碰到了竇扶風和竇悅,竇扶風自然將遇見孟簪纓與劉觴的事情據實以告,竇扶風還很好心的指點了他們一番。
李諶與崔岑按照竇扶風的指點,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座樓子,沒想到一進門,都不需要找人詢問,這麼巧就遇到了他們二人。
李諶臉色黑壓壓,幽幽的道:「阿觴真是好啊,沒空給朕來請安,有空來逛樓子?」
劉觴心中想著,陛下你說話要摸著良心啊,我連著三日都去請安了,是你不見我,我也沒有法子,現在反而賴我不去請安。
崔岑則是盯著孟簪纓,皮笑肉不笑的道:「孟郎君,身子這麼快便大好了?生龍活虎可以嫖妓了?」
「嫖嫖嫖……」孟簪纓臉上一紅,頭一次聽旁人說的如此直白,辯駁道:「我哪裡有嫖、嫖妓,我就是單純來……來……哦是了,是阿觴兄弟想來,我陪他來的!」
劉觴睜大眼睛:「分明是你想來,硬拉我來的,說要一雪前恥,大展雄威!」
「呵呵……」崔岑冷漠一笑:「雄偉?按照孟郎君現在的身子狀況來看,別說是雄偉了,怕是要被樓子裡的娘子嫌棄。」
「你你你!」孟簪纓一張臉面要滴血,梗著脖子道:「我……我可是很兇猛的!」
「是麼?」崔岑走上前去,一把捉住孟簪纓的後衣領子,提小雞仔一樣提著他,道:「那就讓崔某人看看,孟郎君是如何兇猛的。」
嘭——
說著,直接將孟簪纓扔進屋舍中,關門。
劉觴:「……」你們做醫生的,都這麼可怕嗎!
崔岑和孟簪纓一走,就剩下劉觴和李諶四目相對,劉觴尷尬一笑,道:「陛下您身份尊貴,還是請陛下移駕,隨小臣去坊中的酒肆住宿一夜吧。」
李諶卻道:「為何要去酒肆?這裡不能夜宿麼?若是朕不來,阿觴你是不是就想在這裡夜宿一晚?為何你住得,朕就住不得?」
他說著,對一旁的女子道:「要一間最好的屋舍。」
「哎呦這位俊俏的郎君,您臉生啊!第一次來?出手好大方呢!」
劉觴趕緊攔住那個亂摸的女子,道:「準備房間便好,其他的不要多言。」
李諶見他如此護著自己,唇角稍微掛上一些笑容,施施然進了屋舍,在案桌邊坐下來。
劉觴乖乖跟進來,閉上門,小心翼翼的對坐在李諶對面。
「說說罷。」李諶幽幽的開口。
「其實……」劉觴道:「陛下,您聽我狡辯!啊不是……辯解!」
他咳嗽了兩聲,道:「都是孟簪纓,給小臣喝了好多大補酒,然後又說帶著小臣來見見世面。」
「你還飲了大補酒?」李諶眼神凌厲,猶如刀片子。
劉觴嗓子乾澀的滾動,乾笑道:「就……就喝了一點點,一點點……其實小臣也不願意來這種地方,全都是孟簪纓的錯!」
關鍵時刻,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劉觴是一點兒也不手軟。
「啊——」就在此時,隔壁傳來一聲慘叫,那隔壁的屋舍,不就是孟簪纓與崔岑進去的屋舍麼?
孟簪纓的吼聲底氣嘹亮,穿透力十足:「扎、扎死我了!崔御醫,恩、恩公,你聽我狡辯!啊不是,辯解!我……我就是來實戰一下,都是為了證明崔御醫您妙手回……啊!回春!別扎了別扎了,好疼!疼死了!」
「疼?」崔岑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笑意,略微有些溫柔,溫柔中又透露著料峭的寒意,幽幽的道:「孟郎君這幅模樣,可不像是覺得疼,反而……受用的緊呢。」
「別、別!」孟簪纓還在慘叫:「疼死了疼死了!手下留情,別扎了!我都要紮成篩子眼兒了!要壞了要壞了!」
孟簪纓的聲音起初呼爹喊娘,恨不能傳遍整個平康坊,但是很快的,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變了腔調,劉觴這樣的厚臉皮,聽著都心頭一緊,臉皮通紅。
孟簪纓的嗆調開始變得哼哼唧唧,斷斷續續,雖聲音降低了很多,但因為就是在隔壁,聽得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