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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簪纓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雖然已經入春,但是山裡頭的夜晚分外冰涼,尤其是聽著門外傳來的陣陣哀嚎聲。
孟簪纓已經關閉了門窗戶牖,哀嚎聲還是源源不斷的穿透進來,而且聲聲入耳,清晰無比,應該是崔岑正在處理山砦中的「家務事」,可是這處理的法子也太……
「太野蠻了!」孟簪纓乾脆把腦袋也蒙起來,整個人像個蠶寶寶一樣縮在被子裡,慘叫和求饒的聲音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孟簪纓有些害怕……
他乾脆踹掉被子,從榻上翻身下來,又把被子抱起來,團在自己懷裡,推門走了出去。
一推開門……
「啊啊——大哥饒命啊!!饒命——」
「啊!!!我的腿……我的腿……」
「我的手……啊我的手指沒了!!」
孟簪纓:「……」
孟簪纓緊了緊懷中的破被子,埋頭一路猛跑,來到劉觴的屋舍外面,「砰砰砰」使勁拍門,仿佛被惡鬼在追,大喊著:「阿觴郎君!阿觴郎君?你在麼?宣徽使?宣徽使你在不在啊!快開門啊!開門啊!」
李諶與劉觴漸入佳境,劉觴明顯軟化了很多,幾乎不反抗,還順從的窩在自己懷裡,這可把李諶歡心壞了。
卻在這種時候,孟簪纓竟然跑來搗亂。
突如其來的拍門聲立刻把劉觴給「嚇醒了」,睜大了眼睛,一把推開李諶。
「嘶……」李諶故意痛呼一聲,裝作弱小可憐無助的模樣。
劉觴後知後覺,李諶腿上還有傷口,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疼不疼?小臣不是故意的。」
李諶可憐巴巴的道:「朕自然知道阿觴不是故意的,只怪朕自己不小心,又怎麼忍心責怪阿觴哥哥呢?」
劉觴:「……」罪惡感好重啊!
砰砰砰——
「宣徽使!你在不在?」
砰砰砰——
「宣徽使,救救命罷!快開開門!」
砰砰砰——
「宣徽使!阿觴郎君!阿觴兄弟!快開開門啊,外面太冷了,讓我進去說話好不好?」
劉觴道:「是孟郎君,這麼急著拍門,應該是有事兒,我去看看。」
「等等。」李諶攔住他,十分不情願:「你別去,朕去。」
「可是……」陛下的腿還有傷。
李諶執意如此,下了榻,親自來到門邊,吱呀一聲拉開門。
砰砰……
孟簪纓拍門的響聲戛然而止,差點拍在李諶的胸口上。
李諶黑著臉:「大黑夜裡的,做什麼?」
「怎麼、怎麼是陛下?」孟簪纓奇怪的後退了半步,看了看屋舍,這裡的確應該是劉觴居住的屋舍,沒有找錯地方啊?
「那個……」孟簪纓訕訕的道:「我找宣徽使,可能……找錯地方了,對不住打擾陛下燕歇,我告退了……」
李諶幽幽的道:「這就是宣徽使的屋舍。」
「啊?」孟簪纓更是奇怪,道:「那陛下……」
「不可麼?」李諶反問道:「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宣徽使的屋舍,就是朕的屋舍,朕想在這裡,不可麼?」
「不不不,也不是……」孟簪纓使勁搖頭。
李諶懶得與他廢話,道:「有事兒說,沒事兒走。」
「陛下,其實我……」
孟簪纓的話說到這裡,突聽「啊啊啊啊——」的慘叫聲,緊跟著便是「我的腿!」「我的手!」等等哀嚎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被子差點掉在地上。
李諶挑了挑眉,笑道:「孟郎君你不會是……不敢一個人歇息罷?」
「我、我,」孟簪纓想要反駁,但是話到口頭實在說不出來,尷尬的道:「陛下,能不能……讓我先進去,我們進去慢慢說?」
「不能。」李諶攔住大門,就是不讓他進來,道:「回去,朕要安歇了。」
「陛下陛下!」孟簪纓攔住他:「您就看在草民好歹救了陛下一次的份兒上,讓我進去罷?讓我進去不好不好?三個人擠一擠也熱鬧!」
熱鬧?李諶冷笑,朕還要趁著受傷,與阿觴多親近親近,怎麼可能讓你進來?
「誒?」孟簪纓指著李諶身後,道:「宣徽使您怎麼出來了?」
李諶一回頭,壓根兒什麼也沒有,中計了!
孟簪纓一低頭,趁著李諶不備,直接從他胳膊下面鑽過去,抱著被子瘋狂往裡跑,大喊著:「阿觴兄弟,救命啊!」
李諶:「……你給朕站住!聽到了沒有?」
劉觴:「……」
夜裡的山砦充斥著慘叫聲,孟簪纓是個正經商人,從沒見識過這些,難免有些害怕,想要和他們擠一擠。
孟簪纓笑道:「宣徽使,我來和你們熱鬧熱鬧,你看這通鋪如此大,要不然就一起罷!」
說著,也不怕生,直接爬上通鋪,縮在角落,道:「我靠邊,我就在這兒不亂動!」
李諶:「……」
劉觴看他模樣實在可憐,再說了,孟簪纓的確救了他們一次,如果沒有孟簪纓,說不定李諶的傷口都等不到崔岑醫治。
而且……
劉觴剛剛和李諶接吻過,正尷尬著,心亂如麻,也不好和李諶單獨相處,巧了,孟簪纓找過來,還能化解這尷尬的氣氛,多好。
劉觴便道:「陛下,就留下孟郎君罷,反正通鋪這麼大,這外面的慘叫聲的確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