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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李諶憤怒:「郭慶臣豈有此理,仗著太皇太后的庇護,太不把朕放在眼中了,他真當自己是朕的長輩麼!」
「陛下,別動氣。」劉觴勸慰:「您換個思路想想,郭慶臣如此急功近利,正好證明了郭氏的勢力急速削弱,已經狗急跳牆了。」
的確如此,經過失去兵權,吐蕃合盟,還有輪流制宰相之後,郭氏的勢力大不如從前,朝廷上很多牆頭草也脫離了郭氏,準備依附劉氏或者乾脆依附天子李諶。
劉觴又道:「再者說了,這次糾察,最後還是落在了劉長邑頭上,劉御史並非郭氏之人,也不會偏倚任何一方,一定會還給學子們公道的。」
李諶點點頭,稍微舒了口氣,道:「確實,交給劉長邑,朕也放心一些。」
劉觴道:「對了陛下,小臣想與劉御史一道,去徹查舞弊一案,若是能早些查清,也能為陛下分憂不是嗎?」
李諶登時感覺很欣慰,他知道劉觴嘴巴甜,但今日聽起來,格外的甜,格外的順心,也是因為不對比就沒有傷害,對比起郭慶臣那種倚老賣老的人,李諶很慶幸與劉氏結盟。
再者……
李諶瞥了一眼劉觴的嘴唇,淡淡的粉色,淺淺的光暈,軟而彈,香而綿,確實……確實挺甜的。
「咳!」李諶回過神來,道:「也好,你素來聰敏通達,由你幫著劉長邑,也能讓他多些變通,朕才放心。」
劉觴拱手道:「謝陛下!那……小臣今日打算去新科狀元竇悅的宅邸走一趟,例行詢問一番,小臣便先告退了。」
「等等!」李諶這才反應過來,竇悅?
劉觴要去見竇悅?
如果劉觴協助糾察,去見竇悅也是無可厚非,但月燈閣櫻桃宴上,劉觴與竇悅拉拉扯扯,眼神黏糊糊直拉絲兒,竇悅還總是臉紅,李諶全都清清楚楚看在眼中。
李諶只覺得,那個竇悅雖然看起來斯斯文文,但其實是個蔫兒壞的,沒什麼好心思,不然為何對著別人家的娘子紅臉?正經人誰會這樣?
李諶心竅狂跳,十足不放心,臉上擺著正色的神情,道:「此事事關重大,要不然,朕還是跟著你罷,一同去盤問竇悅。」
「陛下?」劉觴驚訝:「您又要出宮?這不妥罷?太皇太后一定會派人盯緊陛下的,陛下還是安安心心的留在紫宸殿裡。」
李諶:「……」阿觴去見小白臉,朕怎麼能安心,心裡都長草了!
劉觴說服了李諶,自己離開紫宸殿,讓人備車,準備出大明宮,去竇悅的宅邸親自拜訪,盤問舞弊一案。
金輅車停在丹鳳門後的下馬橋邊,劉觴走過去,騎奴和宮人已經準備妥當,騎奴伸出手來,扶著劉觴蹬車。
劉觴伸手過去,登時覺得那騎奴好大的膽子,竟然掐了他手心一把,劉觴剛要呵斥,瞪眼一看,差點驚呼出聲。
——陛下?!
這一身騎奴打扮之人,竟然是天子李諶!
小奶狗天子還喬裝上癮了?
劉觴瞪著眼睛,收斂了自己的表情,登上金輅車,威嚴的道:「你!說得是你,那個騎奴,上車參乘,本使有話與你說!」
李諶垂著頭,看起來本本分分恭恭敬敬,抱拳道:「是,宣徽使。」
李諶一板一眼的登上金輅車,「嘩啦——」車帘子放下來,遮蔽了外面的視線,立刻坐到劉觴身邊,笑道:「阿觴,朕扮演的像麼?」
劉觴真的很想撬開李諶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稻草,他壓低了聲音道:「太皇太后肯定盯著陛下的一舉一動呢,陛下偷偷出宮被發現了如何是好?」
李諶理直氣壯的道:「朕讓魚之舟頂著呢。」
劉觴嘆氣道:「小魚公公好可憐。」
「不許!」李諶道:「阿觴哥哥不許去可憐旁人,只能可憐諶兒一人。」
劉觴:「……」陛下的下線,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李諶自豪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裳,道:「阿觴,你看朕的衣裳如何?像騎奴不像?」
劉觴搖頭,不屑的道:「哪裡有這般細皮嫩肉的騎奴?」
李諶湊過去一些,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小人生得如此細皮嫩肉,可不是為了讓宣徽使大人多看一眼麼?」
劉觴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幸好沒流鼻血!了不得了不得,小奶狗不只長得好看,還會撒嬌,段位越來越高了……
「宣徽使。」
二人正在說話,金輅車已經停了下來,外面的騎奴道:「已經到了,還請宣徽使下車。」
李諶立刻站起身來,一個躥身乾脆利索的下車,伸手去扶劉觴。
宣徽使到訪,竇家早就聽說了,不過竇扶風今日不在,一大早便去了月燈樓查看帳本,這會兒還沒有趕回來,宅邸里只有竇悅一個主人家。
竇悅聽說是宣徽使來徹查舞弊一案,登時緊張起來。他本來就有些社恐,見到生人不知該如何說話,更別說是宣徽使這樣的大官兒。
竇悅帶著僕從迎出來,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等候,看到金輅車打起車簾,下來一個身著繡裳的年輕男子,便知道對方一定是宣徽使劉觴了。
竇悅緊張的結巴,緊緊低著頭道:「竇竇、悅拜見宣徽使大人。」
劉觴聽他結巴,有些好笑,故意道:「哦——原來這位便是竇竇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