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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一轉,隨即湊到時柯跟前低聲道,「陛下口諭。」

  他一把攥住時柯小臂,沒讓人行禮,小聲又急促地道,「事關重大,路上不便通信,便讓咱家來尋你一趟。」

  以他二人的過往交情和時柯現如今的地位,來這一趟自當是無礙,即便是落在有心人眼中,也會以為張成為了邊關商隊前去尋時柯。

  畢竟張成可是下一任內務府總管,有點撈油水的路子他自然是要湊上去。

  「布政使時柯路途勞累,舊疾復發,特許於家修養些許時日。」

  時柯:?

  朝堂最近並未有人彈劾他,邊關商隊審查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進去許多朝堂重臣的商隊,他沒得罪誰啊,怎麼又避風頭?

  時柯選擇性遺忘被他坑得傾家蕩產還不得不賠笑跟他合夥做生意的那些人。

  念完燕文帝口諭,又盯著眼前的地板多嘴一句,「那叛臣賊子已伏首被誅。」

  言畢,張成緊緊閉嘴,握著時柯手臂的那隻手穩穩收了回來,唯獨他自己知道身後冷汗浸濕滿衣。

  話中深意不敢繼續想,只照乾爹教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地說給時柯聽。

  其實這一趟上門拜訪,唯獨這句話需要張成親口對時柯道來。明天覲見之後,滿朝文武自然會知道時柯舊疾復發,需要修養,他今日說一遍是為了讓人有個準備。

  比如說這臉色得蒼白一點,身形單薄……這點不用了,時柯本人夠單薄的,怕是連老王爺一拳都接不住。

  時柯愣住,他險些忘了這身體還有個血緣關係上的親爹——燕文帝那不成器的叛逆弟弟。

  三年邊城生活,他被帳本和後勤折磨得不輕,連頭髮都快保不住了,哪還有餘力思考這件事。

  且照他看,燕文帝巴不得讓他和叛臣賊子晉南王沒有半點糾纏,哪還會念著這事兒?時柯想不通其中關鍵,不明白燕文帝告知他此事意欲何為。

  總不能是因為燕文帝以為他對晉南王還有父子情……等等,時柯眉心一皺,忽然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蘇蓉。

  這個敢愛敢恨甚至為了孩子敢逃離晉南王直接北上和燕文帝求助的女人。

  時柯對她的感官複雜,但此刻卻也不由有種大仇得報的欣慰和釋然。

  只可惜這對母子早已見不到仇人失勢,挫骨揚灰的場面,不過他還有時間來一場祭祀。

  正好要在家中養傷,按照這裡的習俗找道長大師一類做個法事?

  思緒如潮翻湧,時柯很快收斂外露的情緒,鄭重向張成道謝。

  城門已關,此刻不宜出發,翌日一早,他的車隊與張成帶著的人一併入城。

  即便是張成這一進一出也要看路引,能讓城門士兵不敢仔細查驗的怕只有當今聖上和錦衣衛駕貼。

  張成帶著的小太監態度倨傲抵上內務府總管和時柯時布政使兩份路引,驚得人瞌睡蟲一點也無。

  前者得罪不起,後者不是一般人。

  每年回京述職的大人頗多,甚至連太子都見過,但時大人不一樣,這位除了文氣足還有財氣!

  守城士兵面色嚴肅,手指忍不住在時柯路引上多蹭了幾下,才把這張邊緣發亮甚至起毛邊的路引歸還。

  小太監:「……」

  小太監第一次見這操作,面露訝異,接過之後也學著守城士兵的動作偷偷蹭了幾下,恭恭敬敬地還回去。

  回府第一時間寫了摺子讓張成帶去,其他人還在觀望時,下午燕文帝就傳召時柯入宮,令消息靈通之人不由眼紅。

  多少人回京述職的摺子都在那兒壓著,百八十年不見來人看一眼,這時柯一回來,燕文帝是第一時間派人去接,誰看了心裡都得上桿秤重新掂量他的位子。

  宮牆重仞,莊嚴肅穆,時柯每次步行穿過宮門,像是行進在囚籠當中,而他眼下要去見這其中最為尊貴之人。

  「微臣見過陛下。」時柯還沒跪下叩拜,當即被燕文帝叫停。

  「歲寒免禮,快來坐,就等你來了。」燕文帝迫不及待地免去問安環節,連聲讓人入座。

  時柯這才抬起頭來往前一看,不大的小亭子裡擠滿小朝會上的人,太子坐在燕文帝身邊,老王爺正樂呵呵招手讓他過去坐。

  時柯:「……?」

  這是做什麼?他回京述職不是給燕文帝做報告嗎?多出來的這些人又算什麼?評委嗎?

  相比在場的人,他掩飾情緒的功夫根本不算到家,一臉茫然費解的模樣逗笑了在場的人。

  時柯木著臉坐到老王爺身邊,左手邊是馮浩,他曾經的會試主考官,見面要執弟子禮的。

  左右皆是熟悉的長輩,他坐在兩人之間頓時有了底氣,腰板都比往常要硬。

  自然,時柯本身能力足以讓他理直氣壯地坐在這裡,接受燕文帝的問詢。

  調笑的氛圍過後,燕文帝臉色一正,「先說那群豪強,摺子里的內容總有限。」

  言下之意,說點不一樣的,別那麼拘束。

  時柯條理清晰一一陳辭堂上,從調查取證到如何安排,從清查土地和隱戶到雷厲風行清算,樁樁件件清晰無比。

  最後,時柯抿了一口茶,為此事做個了結,「土地從來都是世家豪強斂財的手段,其二便是印子錢。後者依附前者大行其道,雖從行為上看在進行商業活動,本質仍舊是侵吞土地,占有更多的基本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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