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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再度打開,趙毅穿著一身錦衣衛金紅黑三色交織的官服進來,黑色的絨毛滾邊為其添了一分肅殺之意,手中拿著的白色斗篷又中和了這氣質。

  時柯陡然回想起正式見到趙毅的那天,同樣的寒冬臘月,只是地方換了,人還是那個人,就是沒有林大廚做的菜,可惜了,不知何時才能再嘗一口。

  「趙壯士,」時柯揶揄他一句,「走吧走吧,到幹活的時候了。」

  當初見第一面時覺得這人威風凜凜,氣勢逼人,一定是個能打的壯士。正式見面時他想這位壯士若是沒有急事,他定然要請人回山莊喝杯茶。

  誰知道能有今天,只能道世事無常。

  世事無常。

  趙毅眉頭一挑,低聲回他,「時探花。」

  他伸手系上斗篷,攔住冬雪寒風,聲音低沉但堅決,「你只管去。」

  房內窗戶沒關,透過窗戶看過去,葉子落了個乾淨的樹上掛著一樹雪。沉沉寒風灌了滿堂,吹落了幾簇雪花,星星點點落在窗欞,不挨時柯半點。

  時柯模糊笑了兩聲,率先打開房門出去。

  第124章 處置

  名單早已備好, 時柯只在下令前又和唐子溪過了一遍現狀,根據律法定罪,該流放流放, 該抄家抄家。

  這一天,邊關不少人目睹錦衣衛整肅衛所,前些日子不在俞峰城露面,眾人猜測和時柯要分道揚鑣的趙毅正面無表情地抄家抓人!

  接連的舉動幾乎給邊關豪強當頭一棒, 打得人命都要沒了。

  他們有的還在盤算年關時該上多少炭敬,有的想趁著榮親王不在如何吞併更多田地,有的想聯合其他名門望族給新來的知府添堵。

  可世界變化太快, 尚且來不及反應, 知府直接成了封疆大吏, 他甚至都不屑於和人虛與委蛇,直接下令抓人。

  什麼請人吃飯摸探虛實,間接分化陣營, 時柯不玩這個,直接用錦衣衛壓人。

  至於有沒有人幹活?那就崩說了,邊疆這邊能用的不止文官,還有武將。再不濟, 錦衣衛, 親衛,全部用上,能幹活的先兼職,燕文帝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最多明年開春, 這些人就能到。

  在這之前, 一切由時柯和唐子溪兩人全權處置。

  有人大喊冤枉。

  行, 先看過罪責和律法再說,現在狡辯,查出內情又是罪加一等。

  有人想去朝中找人。

  不好意思,這命令是燕文帝本人親自下的,帳簿是邊關總兵榮親王親自帶人追捕來的,你確定找的人能大過這兩個天家父子?

  有人試圖煽動民意。

  這……時柯懷疑邊關百姓比他們知道的還多,只是苦於沒有發聲機會。而且時柯本人來自一個信息大爆炸的世界,煽動民意發聲的手段多了去了。

  最簡單的也是最流行的,寫詩,寫詞,寫賦文,自然有文人墨客傳頌。

  文人的筆,即是手中的刀。

  他不僅有引導輿論的筆,更有索命的刀。

  時柯不玩政治手段,直接出動衛所的人清街,抓人!

  哭訴?這一路根本沒人聽你哭!

  時柯和唐子溪一天只睡上兩三個時辰,每天一睜眼就要面對牢獄中的哭嚎咒罵,他面上不為所動,該流放流放,該斬殺斬殺,該去蹲大牢就去蹲大牢,無罪者換個地方統一關押收錄,等判決完畢釋放。

  一時之間,邊關的風都是血腥味的。

  此番動作不僅朝堂震驚,甚至於西域部族也都繞著幾座城池走。凝固的雪和冰泛著太陽曬不化的紅色,戰馬都頗為不適應。

  時柯完全沒管朝堂上下批判他手段殘忍的人如何潑髒水的,他第一時間將吞併的屯田整理成冊通過錦衣衛呈交。

  至於殘害百姓,暗中勾結邊關駐軍為西域部族輸送糧草和部分武器的事情則是另起卷宗,邊關單獨留冊做案宗後又呈交給燕文帝。

  這種得罪人的事也只有時柯和錦衣衛可以做,唐子溪和榮親王的親衛都沒碰這些,他們只是輔助查探屯田一事。

  畢竟時柯身後站著的是燕文帝,他背後哪有家族可言?

  親生父母不提,單說授業恩師,一個頤養天年一個遠在上林縣,前者不管事後者管不了。若是換做唐子溪,他本人身後還有家要養,不能和人撕破臉面去。

  時柯沒為難唐子溪,自己動手下令,趙毅負責抄家。

  他在大燕,無所顧忌。

  每天有人入獄,有人被拉去菜市場砍殺,天天聽著咒罵苛責,時柯仍舊鐵血心腸。

  唯有趙毅知道,時柯做這些事時,整日整夜睡不著,每天兩個時辰是身體太累,硬逼自己去適應。

  動手殺人,誅人九族,偶爾要做見不得光的事情,錦衣衛習慣如此。在他看來,做事之前就該想到事情暴露之後該如何收場,如今的罪責全部是他們該得的。

  為幾個蠹蟲的錯誤折磨自己,實屬不應該。

  時柯並非是為幾個爛人開脫,背叛國家利益,自當萬死不辭其咎。可他無法忘卻被人帶走的無辜稚童的呼喚,無辜之人的眼神。

  他原本的三觀不允許自己牽扯到這些人的家人,但現在,大燕現在的情況並不允許心慈手軟。

  說句站在大義上的話,這是為了更多人的利益。

  所以,無論後世之人如何看待他,有多少人詛咒毒罵他,他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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