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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柯沒看到帳本,只聽他二人所說,產量大致不出錯,完全滿足邊關的需求。

  所以,榮親王究竟想做什麼?

  提升產量?這不可能。

  短時間內,邊關的產量達到峰值,想要突破,必須選育良種,非一時之事。

  拓寬銷路,這也不可能。

  這是邊關十二城,緊急時刻需要征糧,現在糧食還是戰略物資,後勤保障。

  他這知府作用是處理一下城內的爭執,敵人入侵時坐鎮後方,調度輜重。

  那孫恆源的意思……

  多備些錢?

  不,不對,原話是「總兵帶人追擊尚未回防,一時之間抽不開身。正好您到了,這有些事兒能提上日程」「要討個法子」「多備些糧草」……

  字面意思上看,充實邊疆輜重,多做後勤。

  但他怎麼聽都覺得不是這個意思。

  送走人之後,時柯又琢磨起來,孫恆源真正想說的話。

  趙毅見過孫恆源一面後,情緒更加內斂,一路上銳利如刀鋒般的那種寒意似乎收了起來。

  見時柯皺眉踱步,遞過一盞茶,「潤潤嗓子。」

  時柯一口乾了,轉頭繼續想,事情多且雜,總給他一種不協調感。

  像是團好的毛線團,線頭完美隱匿,根本找不到打開的方式。

  多備些糧草……榮親王出征……劍南道威脅……上林縣的模板經驗……

  時柯神情凝重吐出四個字,「邊關屯田。」

  和後勤扯上關係,很難不讓他往邊關屯田上面想。

  邊關軍戶忙時打仗,閒時屯田,糧食充當糧餉。文官負責計算這部分收支,大部分武官不懂情況。

  知曉此事的將領心裡明白,應當告知過總兵,但事情顯然沒有攤開來講。

  京中無一絲消息。

  若是從這點出發,倒時能明白為何燕文帝如此大費周折,甚至不惜送時柯來到邊關十二城。

  但要驗證猜測,恐怕要見到榮親王本人才能證實一二。

  ……或許也不用見到他本人,時柯眸光落在喝茶的趙毅身上。

  趙毅沉思,邊關十二城中不少名門望族,明里暗裡姻親關係錯綜複雜,如同一團亂麻。

  有的表面和和氣氣,內里互相使絆子,合不到一塊去。

  錦衣衛所內部需要一場排查,孫恆源把人的底查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是他動不了的,輪到趙毅處理。

  「有待查明。」

  錦衣衛所尚未有明確消息,孫恆源一早去盯小魚,剩下的大魚他來收尾。

  時柯一路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些,跳出他身份的怪圈,單看燕文帝的命令。

  表面是明升暗貶去邊關做知府,被驅逐出政治中心。實際上,他本身權力還在,身邊又有錦衣衛指揮使跟著,也就是用慣的人手不在。

  然而,扎格和孫恆源早紮根邊關多年,這一點不算困境。

  難的是他要如何在這些人眼皮底下得出燕文帝想要的結果?

  榮親王坐鎮邊關,所謂的名門望族,即邊關豪強,還敢玩心眼,他一個知府能幫上什麼忙?

  要知道,每朝每代,邊關屯田之事都是軍務大事,前朝後宮不知多少人盯著這裡的油水,這動的不僅僅是銀子,是部分文官武將立足朝堂的根基。

  一想其中麻煩事不知凡幾,他恨不得快刀斬亂麻,統統抄家!

  時柯又灌了兩杯茶,眉心皺出一個「川」字。

  「倒不如說,現在時機恰好。」趙毅看法相反。

  地方豪強能侵占屯田,一是仗著先帝在世時胡作非為,能拿著銀子掩蓋過去。二是曾經的朝堂中貪官不知凡幾,有人通風報信,移轉家財,抓不住現行。

  現在朝廷連續大換血,曾經的人脈自顧不暇,豪強雖在邊關勢大,可朝堂無人可用。

  時柯深深嘆口氣,他也想到這點,但別忘了南邊那個土皇帝!

  先帝留的爛攤子除了一個虧空的朝廷,還有個大的內患。晉南王拿走南越蘇家的錢財,插手江南之事,又怎會放過距離最近的邊關?

  時柯掐著手指算距離掛印還有多少天,又算了算當年在上林縣算賦稅的天數,只覺眼前一黑。

  他大約能理解榮親王為何不清洗邊關的蠹蟲們,實在是沒人手。

  「不急,若當真如此。」趙毅手按住佩刀,言語中滿是殺氣,「錦衣衛絕不放任自流。」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時柯雖是緊急上任,這火還是燒起來了。

  他手下無人,不需要交接,有些事兒想問清楚,就要喚人對答。

  然而手下官吏開始推諉責任,對他的命令敷衍行事。

  因著趙毅去了錦衣衛所盤查,不在府衙。這似乎傳遞出錯誤的信息——錦衣衛與時柯生了嫌隙。

  特別是一連數十天趙毅和蘇無風沒消息傳來,時柯也開始閉門不出,下人時常聽到書房夜晚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

  其實吧,這是因為武力值高強的人不在身邊,時柯又是初來乍到,地方豪強看他就不順眼,所以他去查帳!

  這一查不要緊,上面寫的一塌糊塗!

  也就是最近兩年寫的收支能入眼,前些年用的舊式記帳法,收入支出混為一談,難以平帳。

  他氣得算盤都撥不下去,每日在書房平心靜氣,偶爾罵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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