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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用。
覺得自己好沒用。
只是一個安慰,她都做不到。
側著身體，路柚將自己藏進了被子裡。
過了很久，她將被子往下拉了一些,望向了房間門口。
念念一個人在外面,不開心的話怎麼辦。
可是念念催著她來休息，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
不可以讓念念擔心。
心裡的思緒掙扎反覆著。
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了門把輕輕轉動細微的動靜。
路柚愣了一下,意識到什麼外面的人要進來,不知怎的,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林念動作極輕地推開了門，在極其細微的動靜中探進頭來，望向床上的人。
“學姐,”她聲音小小的,極輕極輕的氣聲,“你睡著了嗎？”
她靜了片刻,望著床上安安靜靜的人,心裡有什麼鬆了一下，鬆開了握在把手上的手,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房間。
林念走到床邊，動作輕緩地蹲下,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支起下巴，腦袋微微歪向一旁，靜靜地望著面前的人。
從初見被驚艷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學姐是好看的。
Q大美女很多，她見過各式各樣的美麗，可沒有哪一個會讓她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被驚艷到幾乎落荒而逃。
房間的窗簾已經被拉上，深色的遮光窗簾將陽光密密地擋在外側，房間昏暗而安靜。
思緒漸漸在這樣安靜而莫名叫人安心的氣氛中漸漸沉了下去。
林念好像明白了很多從前自己一直不懂的東西。
大一剛剛開學不久，軍訓結束後，學校里的各種社團和組織開始了招新的百團大戰。
每個社團和組織都卯足了勁兒想要吸引新生，百團大戰的整條街上都是學長學姐們的招新表演。
出發前，寢室里的三個人本來是說好要從頭到尾都看一遍，再決定自己要不要加入哪個組織。可是逛到一半，她的目光被什麼吸引了去，停下了腳步。
在一群賣力吸引目光的人中，那個端坐在藍色帳篷下的人毫不起眼卻又格外惹眼。
紀安寧帶著人在前面招新，垂頭看著手中不知道寫著什麼的列印紙。也許是九月的天氣太過炎熱，漂亮的長髮被她挽到了耳後，露出皙白的脖頸。
林念莫名地被那抹潔白晃了眼，拋下了姜歡和蘇巧，過去問帳篷下的人拿了報名表。
那是她第一次和路柚說話。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美麗的人聲音也是那樣地輕柔好聽。
她以為自己只是喜歡那雙精緻美麗的眼眸里流露出來的些許溫柔。
後來順利地進了社團，她才發現這個人身上溫和包裹下淡淡的疏離。
明明沒有過太多的接觸，可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落在這個人身上。
下意識地不喜歡學姐身邊所有可能有曖昧關係的人，又忍不住自己想要靠近。
她低著頭，杏眸慢慢地彎了起來，頰邊的梨渦暴露著她此刻的心情。
姜歡說得対。
學姐有喜歡的人，可那又怎樣呢。
學姐沒有和她在一起，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就去努力爭取。
那個小月亮，在學姐心裡那樣重要的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她來和學姐見面。
在學姐每個傷心難過的時刻，每個需要她的時刻，都沒有見到過那個人的身影。
既然這樣。
既然她不懂得珍惜學姐。
那她就努力去取代那個人在學姐心裡的地位好啦。
林念伸出手，指尖輕輕地碰了碰散在枕頭上的髮絲。
她看著床上的人，身體緩緩地往前傾了一些，手臂撐在床沿，離得近了，好將面前的人看得更仔細一些。
昏暗的光線在兩人之間增添起了一絲朦朧，面前的人近在咫尺，杏眸里溢著歡欣的光，帶著一絲絲的赧然的嬌。
剛剛平復下去的臉頰又熱了起來。
林念低著頭，目光落在那張叫人永遠都看不膩的臉上，聲音極輕地，喚了她一聲。
“柚柚。”
兩個相同的音節落下，心裡仿佛被什麼燙到了一般，原本就微微熱的臉頰連帶著耳尖在這一瞬間又燒了起來。
真的、好喜歡學姐呀。
“你要夢到我好不好。”她說。
不要夢那個小月亮啦。
讓她來取代那個人好不好。
一點一點地努力，去把學姐心裡的那個位置，爭取過來。
動作輕輕地給路柚掖了掖被角，而後起身，小心地走了出去。
輕淺若無的腳步走出去，房間的門被關上。
在一片昏暗中，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睫忍不住輕輕顫動著。
柚柚。
柚柚。
心臟因為這個稱呼而變得滾燙，腦海里有什麼嗡地裂開，她甚至找不到語言去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有人喚她這個暱稱了。
從很小的時候，從那個家分崩離析開始，父親的遠走，母親的崩潰，仿佛一瞬間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世界上再也沒有了柚柚，再也不能有柚柚，她只能拼命長大去成為現在的路柚。
念念。
眼眶有一瞬間的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