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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里，”她念著選中序號之外的另一個題目，“你最喜歡的一個人是誰？”
路柚被她的目光掃過，停頓少頃。
她輕輕笑了一下，明白了紀安寧的意思。
紀安寧……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她微微垂眸，將自己眼底的期待悄悄掩藏。
學妹最喜歡的是誰呢。
是紀安寧？平常互動最多的部長？還是……
路柚輕輕抿起唇。
她有些胡亂地想著。想著如果林念的答案不是她，那她也不會太傷心。
她剛剛開始走進林念的生活，都是很正常的。她還有時間去讓林念慢慢喜歡她，慢慢地——
她的手臂忽然被身旁的人挽住。
片刻的怔忡中，她聽見那道輕軟的聲音說：“我選學姐呀。”
在場的其他人好像說著什麼，好像在開玩笑地控訴念念無情，但路柚有些聽不清了。
心臟仿佛被托在一朵輕巧而柔軟的雲上。
欣喜而又錯愕，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她轉頭，對上了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然後淺淺彎起唇，笑了起來：“我最喜歡的，也是念念。”
紀安寧看了眼路柚，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點牙酸。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問！你！了！嗎！
紀安寧：不是很想接話（。）
她覺得路柚這人是有點狗狗屬性在身上的。
現在人還沒追到手呢這眼神就挪不開，她嚴重懷疑以後這人如果和林念在一起，鐵定是最粘人的那個。
相反，她們的小念念就要獨立沉穩很多。紀安寧欣慰地想。
“你倆真的是，”她忍不住吐槽，“什麼時候背著我偷偷勾搭上的。”
她把空酒瓶挪到順時針下一個人跟前，輕哼了一聲：“關欣，快轉一個路柚，刁難死她。”
叫做關欣的人笑笑，手腕輕輕用力，酒瓶再一次轉動。
瓶口緩緩對準了路柚——
旁邊的林念。
紀安寧：……
她真的非常懷疑這個空酒瓶子是不是被路柚收買了。
林念看著再一次對向自己的瓶口，杏眸微眨：“那我這次選大冒險好啦。”
紀安寧悄悄抬起胳膊肘碰了碰關欣，轉頭朝她擠了擠眼。
關欣會意，快速眨眨眼，表示收到，低頭快速在手機上翻找著合適的題目——
“和你身邊人十指相扣，對視30秒。”關欣說，“嗯，就這個，大冒險。”
林念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路柚。
她仰著眸，朝路柚伸出手，軟聲說：“拜託學姐配合我一下啦。”
片刻的慌亂，路柚垂眸，看著面前白皙纖細、指尖泛著淡淡的粉的手，心尖忍不住輕顫。
她被這這雙手過牽手、擁抱過，知道它有多軟。
她知道自己有多貪戀這雙手上的灼人的溫熱。
十指相扣，對視半分鐘。
……會要命的。
片晌，她緩緩伸出手，指尖穿過面前手指的縫隙，掌心相對，
然後垂眸，望進那雙清澈到近乎單純的眼眸。
紀安寧在一旁拿著手機掐表：“計時開始，對視滿三十秒啊，一秒鐘都不許少。”
一秒，兩秒，三秒……
路柚心跳快得幾乎要炸掉。
她覺得，現在望著自己的這雙清澈的眼眸之後好像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可以那樣輕易地將自己吸引。
她想起兩年前。
大一新生入學不久，校園裡到處都是充滿好奇和探索的面孔。
好像一切都充滿希望。
那一天，在重症躺了一周的母親也終於脫離生命危險，可是醫生告訴她，母親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不想一個人在那個只有機器的噪聲卻安靜得可怕的病房，她想要找一個喧鬧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於是她找了一家店，戴了黑色的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躲在一個角落。
一個人在那家店的角落，她側著身體，沒有人知道她在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空都變成了刺目的橙紅。
路柚覺得，自己應該收拾好情緒，應該回去了，母親還需要她的照顧。
但是她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覺得好累，身體重得無法動彈。
她找不到了繼續下去的意義。像是整個人沉入了谷底，周圍一片昏暗，找不到一絲亮光。
林念就是在這個時間出現，像一抹並不刺眼卻又皎潔明亮而又無比溫暖的月光，進入了她的世界。
那一天，她得到了兩顆奶糖。
她將奶糖收入口袋，想要珍藏一輩子。
“好，三十秒到了，可以放手了。”
路柚愣了兩秒，才怔忡著收回了手。她沉浸在自己回憶的思緒，沒有注意到身旁人臉上莫名浮現出的、不自然的、淡淡的粉。
空酒瓶傳到下一個人手裡，遊戲繼續下去，林念悄悄抬手，輕輕揉了揉微熱的臉。
她陷入困惑。
心跳為什麼會變得有些快了。
臉也變得燙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