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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無論是我,還是雪見櫻,都只是對這個世界充滿憎恨厭惡的愚蠢人類罷了。

  「我不記得自己許過什麼願望。」

  「我實現的,並不是你的願望哦——」

  「那是誰的?」「不能說。」「他還在嗎?」「不在了。」

  我想我知道,是誰許下了願望。

  那個笨蛋前輩竟然還做了這種多餘的事……

  我捨棄了自己原本的姓名,拋棄了雪見櫻的過去,作為雪見桐重新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人生與我無關。

  但島津笙人這垃圾,不除不快。

  我對他的簡訊騷擾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只是沒想到我還沒去找他,他倒先送上門了。

  是夏至那一天,臨近傍晚,毒辣的熱氣積蓄在地面上,周圍的建築物和樹影在光線的折射下隱約晃動,溫度高的仿佛連空氣都要燃燒起來。

  完成任務返校的途中,伊地知的車子在山腳下爆胎了,不得已我們只好自己爬上去。

  走到快到半山腰的時候,遠遠看見有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在樹下抽菸。

  咒術高專地處偏僻,鮮少有外人出現,但凡過來拜訪的都不是閒人。

  我是沒興趣,其他三人倒是好奇的多看了一眼。這殺千刀的天氣又熱又悶,我一心只想趕快回宿舍洗澡吹空調……

  「小櫻。」

  站在樹蔭下的人丟掉菸蒂,用腳碾滅,面帶微笑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從聽到那個聲音的瞬間起,即使靈魂已經消失了,心忘記了,身體也還是會記得。

  我低估了傷害所留下的後遺症。

  島津笙人兩鬢斑白,儀表堂堂,唇角有一顆硃砂痣。他站在不遠處,溫文爾雅地對我喚道:「小櫻,終於見到你了。」

  零碎的記憶畫面瘋狂在腦海中閃現,那烙印一般深深刻在身體和心靈的恐懼和痛苦,使我動彈不得,如墜冰窖。

  「哈啊?大叔,你在叫誰啊?」

  真希語氣十分不耐,冷冰冰地說道:「麻煩讓開。」

  很少有人這麼不客氣的和島津笙人講話,他卻沒有生氣,彬彬有禮地道:「你好,我雪見櫻的父親,島津笙人,請問你們是?」

  胖達扭頭悄悄問我,「雪見櫻?桐,他在叫你嗎?」

  棘皺眉看了眼島津笙人,「醃高菜?」

  我發不出聲音,瞳孔縮成針尖般,身體害怕的瑟瑟顫抖。那張臉是停留在現實里的噩夢,他腳下仿佛有扭曲邪惡的黑泥鋪散開來,有什麼在瘋狂涌動。

  無論他裝的有多麼光明磊落,人畜無害。在咒術師的眼中,詛咒的穢氣早已出賣了他,無所遁形。

  「怎麼了?小櫻。」島津笙人朝我緩步走了過來,溫和道:「我和你媽媽真的很擔心你,你這孩子也不知道給家裡捎個信。」

  別過來!滾開!

  腦海中有個聲音在悽厲尖叫。

  他一步步靠近,二級咒靈從他腳下的黑泥里緩慢探出猩紅醜陋的頭部,如同一條粗長的異形蠑螈,尖端翹起,後肢尾部拖著兩個腫脹的食囊,像扭動的蛆一般「蹭」地一下爬上了島津笙人的肩膀。

  「小櫻……」「抱抱我……」「小櫻……」「摸摸我……」

  咒靈沒有眼睛,不知憑藉著什麼鎖定了我的位置,從頭部中間豎著裂開了長滿尖牙的嘴,腥臭的粘液從齒間淌落。

  那聲音非男非女,詭譎離奇,暗含隱意的形態和話語簡直令我毛骨悚然。

  身體控制了大腦,要馬上逃跑才行!快跑!快跑!

  我的腳終於向後退了一步,也許只有半步不到的距離,卻耗盡了所有力氣,腳軟地向後跌去。

  「蜜柑!」

  棘眼疾手快地撐住我的身體。

  胖達擋在我面前,隔斷了視線。

  真希肩肘一抬,紅纓長/槍劃出鋒利的弧線,槍頭對準島津笙人的喉部。

  真希聲音冰冷,眼神威脅,「滾遠點。」

  我還是第一次如此直面雪見櫻對島津笙人殘留的憎恨與恐懼。這個人渣樂衷於精神上的施虐,早就鎖定了性格敏感善良的雪見櫻,他真情實意的編織了美夢,引誘她敞開心扉,等完全掌控,便進行心理謀殺和精神虐待,還要假裝無辜,愉悅地品嘗她的恐懼和眼淚,竊笑著看她一步步走向絕望的深淵。

  「小櫻!你最近到底在做什麼,怎麼和這種……學生混在一起?」島津笙人眼中露出驚色,他停下腳步,手指勾松領帶,無奈地嘆了口氣,「別再任性了,那天的事情只是意外,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爸爸不是故意的,也已經和你道歉了,你不是也沖我發火了嗎?居然還擅自辦了退學手續,胡亂跑到這種偏遠的山區……」

  意……外?他還真說的出口啊!

  腦海中的理智之弦崩斷了,我聽到一聲清脆的,碎裂的聲音。

  千絲鈴上的裂痕又變深了,隱隱漏出濃稠邪惡的黑氣。

  殺了他吧。只是個人渣而已。

  但是,要怎樣才能毫無痕跡的殺掉他呢?咒力一定會留下殘穢,許願的代價太大,或許還會遭到反噬,要怎樣才能讓他也切身體會恐懼絕望呢,若是許願的話……

  剝奪他人的生命,自己的靈魂也會遭遇不幸。

  代價是什麼……

  如今我站在這裡,前輩她又支付了什麼樣的代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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