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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禮的手陡然間就沒了力氣,護衛被摔落在地,眼睜睜地看著太子一連後退數步, 失魂落魄, 仿若下一步便要站之不穩。
曹興德一把扶住人,滿面愁容,手也略略顫動, 一連好幾聲,幾近老淚都要流了出來,惋惜至極。
「殿下,殿下!哎呦, 哎呦!」
裴承禮腦中「轟隆」作響, 仿是半晌方才回神, 意識到這是現實,而非夢境。
男人下一瞬便推開了身邊扶著他的太監,外衣都未穿,人便出了去。
「殿下!殿下!」
曹興德立馬回身,疾步去拿太子的披風,跟隨而去。
近身伺候了將將十八載,太子從十二歲起便再未如此明顯地外露過弱點與情緒。
曹興德追上之時,太子已然親自縱馬,帶人朝那佛寺而去.....
*******
桃花崖
錦兒等六名宮女,兩名太監於崖邊悲切哀嚎,其中幾個已幾近哭死了過去。
整個桃花崖被護衛封鎖,團團圍住。
寺中僧人也早被集聚一起,前來拜佛燒香的信男信女皆被清了出去。
寺廟之中人人緊迫,心弦緊繃。
正午,腳步聲連連,四下肅穆。
裴承禮身後百餘人,直奔那崖邊。
天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一陣疾風吹過,搖動樹枝,卷著桃花落了滿地。
待得人到了,錦兒等宮女太監哭著跪了一地。
他好似直到親眼目睹,看到了眾人之中已確實沒有了她,宮女手中緊攥著她紗衣一角,希望方才徹底破滅,絕望侵蝕心頭。
男人心口猛地一痛,蹙眉,口中一咸,鮮血自蒼白的唇間滴落,眼睛愈發地猩紅。
「殿下!」
瞧見之人幾近異口同聲。
那後追來的太監曹興德更是睜圓了一雙蒼老的眼睛,布滿皺紋的臉上神情無比心疼,疾步變做跑,口中連連,帶著哭腔沖了過來。
「殿下,殿下,哎喲,我的殿下!」
他過來給人披上衣服,哭著安慰:「殿下,殿下身體要緊,身體要緊啊!」
裴承禮根本未理會那太監,整個人高大的身軀立在風中,仿若帶著幾分瘋癲,狠厲暴戾。
他拎起那此番護送的為首護衛,桃花眸死死地盯著他,喘著粗氣,眼尾泛紅,咬牙狠聲,手臂甚至在顫動,且不住地顫動,聲音沉的可怕:「孤要見屍!孤、要見屍!!」
言畢他一把將護衛甩開了去。
護衛姓梁,渾身戰慄,起身立馬單膝跪地,領命。
「是,卑職領命。」
**********
長安城外
馬車風馳電掣,塵土飛揚。
芝芝縮在車中,自打扔出那錦袋之後,半晌皆一動未動,甚至不敢朝窗外看。
小童文一直掀著窗簾,趴在窗邊張望,替她盯著動靜。
過了一會兒,芝芝方才開口:「撿撿撿走了麼?」
童文應聲,「已經撿走了。」
芝芝緊張地接著再問:「那,那可還跟著咱們?」
童文眼睛看著那馬車調轉了頭,喜道:「回去了,回去了!」
芝芝睜圓美目,「真的?!」
說話的同時已經起了身,轉頭也奔向了車窗,掀開帘子,小眼神朝後使勁兒地瞅,待看得清楚,那車確實轉了方向,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去。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她玉掌一拍,小臉上終於見了喜。
童文也隨著她笑了出來,明顯悠閒了幾分,抬手擦了擦汗。
「終於過去了!」
芝芝眼神靈動,秀眉微微一挑,笑嘻嘻地道:「待過幾日,進城了,請你大吃一頓!這次多虧有你,喂!小童文,他們是怎麼找上你的?」
童文笑的率真。
「好呀好呀,芝芝姐姐!」
繼而接著,「他們...還是今年正月初四的時候...」
「一個去明月樓消遣的男子問我認不認識你,我說認得,他與我簡單地說了幾句,而後也便罷了。」
「後來他又連著來了兩次,都是指名點姓讓我端茶倒水,常常問你,還問我知不知道你的去向,我也都實話實說了。」
「這三次過後也就沒什麼了,我也沒再見過那位公子。直到正月十五之後,好像是正月十六那天晚上,他又來了,直白地與我說了話:他說你入了宮,成了太子的妾,太子對你不善,太子妃與一眾妃嬪常常欺辱於你,你朝不保夕,很想逃離,需我相助,事成之後,我就可以永遠呆在你的身邊,他們還會給我贖身,給我銀子!」
「既能幫姐姐,往後還能跟著姐姐,又給我銀子,我當然同意了。然後那公子就給我贖了身,帶我來了長安.....」
芝芝一邊聽一邊算著,大概也清透了。
她和童文算不得什麼至交,認識的日子也不長,不過是她在青樓呆的那半個來月。
她彼時是有目的地接近了他,想著能不能跟他一起跑了。
這小孩確是極天真,也確是極喜她。
自然,芝芝也明白他為何那般喜她。
因為她和他死去的姐姐命運相似,乃是一種托思。
天閣的人怕是自打裴承禮帶她下江南時,就看上了她,開始了對她的監視。
所以,她去青樓找童文的那次,暗中怕是還有著一雙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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