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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來一陣陣,岑致偏頭去避,視線不偏不倚落在沈鬱亭臉上。

  他忽地就移不開眼。

  周圍安靜地唯有海風與海浪,呼吸與心跳,他風聲之間,放緩了呼吸,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在這裡,此時、此刻。

  明明現在看的是當下的海,風也是現在的風,岑致卻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記憶的最初。

  酒吧燈光迷離絢爛,聞得見清晰的菸酒味,濃重的、各色的香水氣味混雜著湧入鼻腔,擠進胸腔,煩悶且難以忽視,是各種意義上的紙醉金迷。

  岑致已經很久沒再想起以前的事情,這時候卻難得地,想起他重生來的那天,已流逝的生命獲得重新來過的機會,至今仍覺得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天的酒吧是如往常和一樣的嘈雜混亂,他帶著重來的驚喜和恐懼,在那一天斬斷前塵,重新腳踏在屬於自己的地面上,適應、克服玄妙的重生,而後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在轉角的時候遇見沈鬱亭。

  當時覺得以後絕對不會再見,就連話也沒多說幾句,兩個人著急一般,一方有著莫名的煩躁和敵意,而另一方則是抱著再也不見的想法。

  可到底是再見了,不但再見,還一直到今日。

  岑致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即使自己當時刻意避開,卻還是到今天都還記得,那天兩個人碰上的時候,一抬頭就對視的那雙眼睛。

  那是雙極好看的眼睛,延展到眼尾的兩道褶更寬,尾端稍長,勾起冷淡的弧度。

  他以前只覺得這是雙很難融化的眼睛,現在卻發現,這樣的眼睛,若是有情,是會比任何的都更深情。

  遠處太陽已經全部落入雲端,天際處隱約留存色澤淺淡的天光,和海水盡頭連接,預示著明天的新生。

  岑致從回憶里回神,那雙存在於記憶里的眼睛此時正向他望過來,他募然一怔。

  ——他未曾想過有一天,這個人會用這樣的神色面對他,那雙眼睛會專注且溫柔地望著他。

  沒有其他,就只是這樣認真地看著他一個。

  沈鬱亭手舉著相機,髮絲被海風纏綿地勾連起來,他早已結束了落日的拍攝,此時背對著海面,與岑致面對面。

  尚未完全消散的天光從四面八方散開,淡淡的光從容地暈開,部分落在海面,些許沉入沙灘,還有一些圍著他,淺淡的光芒從背後探照而出,勾出一圈淺色的光暈。

  岑致一時怔愣,沒能從那雙眼睛移開視線,就這麼直勾勾地和他對視。

  沈鬱亭沒動,也不避開,就這麼盯著他,目光直白及而熱烈。

  風聲又起,冷風颳過來的時候,岑致半眯了眼睛,而後聽見快門咔嚓一聲。

  再睜開眼時,沈鬱亭已經走過來,臉上是如獲至寶的表情,眉眼都染上笑意,他靠近岑致,微低了頭,相機鏡頭擺在他眼前,開口時聲音里都帶著欣喜,「你看,剛剛你眯著眼睛,好像一隻貓」,他笑著對上岑致的眼睛,「好可愛。」

  「…又拍我」,岑致看著他的笑,一時失神,半晌,伸手摸摸他眉角,笑著道,「笑起來真好看。」

  沈鬱亭一怔,喉結微動,他放輕了聲音,「你喜歡我笑,我以後會多笑的。」

  這個角度,兩人離得極近,最適合接吻,沈鬱亭低頭,按照自己的心意,碰上那兩片柔軟的唇,一觸即分。

  岑致已經熟悉了他的突然偷襲,看他一臉嗜足的表情,無奈笑道,「你是什麼親親怪嗎?」

  沈鬱亭皺了下眉頭,「這是什麼稱呼?」,他放下相機,摟住岑致的腰,緊緊抱著他,「我有一直親嗎?」

  岑致毫不猶豫地點頭,「有。」

  「……明明沒有」,沈鬱亭鬱悶道,他低頭看一眼岑致的臉,決定把這個『罪名』給坐實,在他臉上吧唧親了好幾下,揚起眉道,「現在這樣才是。」

  岑致被逗笑了,抵住他的臉,「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鬱亭誠實道,「是故意的」,他蹭蹭岑致的臉,「反正你都說我是什麼親親怪了,我得親回本兒。」

  「……帳是這麼算的啊?」

  沈鬱亭裝糊塗,「我就是這樣算的。」

  岑致啞然失笑,捏了下他的臉,「好精明啊沈小狗。」

  沈鬱亭眉眼垂下來,唇角揚起,「老婆聰明,我不能拖後腿。」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啦?」,岑致看他一眼,「而且我之前就想問了,你從哪兒學的稱呼?」

  沈鬱亭心情很好地抱著他,看遠處顏色漸暗的天空,「網上看的。」

  岑致抬頭看著他,「你在網上就看這些?」

  「不是啊」,沈鬱亭忙給自己正名,「我不怎麼看網上的東西,只是偶然看到了」,他低頭,下巴墊著岑致,聲音低低的,「你不喜歡我這麼叫?」

  岑致想了想,「倒也不是……」,他看向漸漸沒了光芒的水面,猶豫著開口,「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沈鬱亭摸到他的手,果不其然摸到一手的涼意,牽著揣進兜里,然後真誠提議,「要不要你也叫我試試?」

  「……不了」,岑致毅然拒絕,太陽已經完全沒了蹤影,暮色漸沉,籠罩著海面,海上浮光漸漸消散,他想起說要撿貝殼,動了動,打算拉著人去海灘上找找,動作時後背撞到掛在沈鬱亭胸前的攝像機,眼睛一亮,「我們是不是還沒拍過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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