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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歸冷眼扯扯嘴角,一巴掌拍在沈離後腦勺:「小兄弟,你好。」

  南城教父,實在是太耳熟了,到底在哪裡聽過?

  費臨跟著沈別進門,腦中浮現出一個粉色頭髮扎雙馬尾的女孩,臥槽!一日木,給他婚房看風水那個「大師」,她說她師從南城教父來著。

  費臨問:「教父,你有個徒弟叫一日木嗎?」

  王歸的臉色出現了一些裂縫:「有,她幹啥了?」

  「真巧,哈哈,她幫我看風水呢。」費臨沖沈別疑惑的眼神投去一個微笑。

  路過門口有一個寫著「沈宅」的石碑之後,是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路旁種植著各種花草樹木,沿路還有些許小亭子和假山點綴其中,肅穆靜美。

  走過曲徑後便是一個寬敞的明堂,中央有一個太湖石假山,並且圍繞其建造了一片小池塘,裡面遊蕩著幾尾錦鯉。

  白牆飛檐,有種中式的低調奢華,豪宅!費臨在內心驚呼,大豪宅!

  「爺爺!大哥帶嫂子回來啦!」沈離突然衝進內屋來了一嗓子。

  費臨瞬間把沈別的手揪緊了,這詭異的媳婦兒進門的感覺到底是哪裡來的啊!

  沈別和費臨一進門就看見了沈別的爺爺。

  客廳也是中式的堂屋,暗色柚木地板,角落裡供著香,某一方還供著土地。

  沈爺爺在上座,穿著藏藍色的對襟褂子,面容慈祥、眼神深邃。旁邊的長几上擺了一個蓋碗,青花白釉,飄著白煙。

  右邊坐著沈離的父母,左邊坐著沈廷暉和宋楹,沈別把費臨往前拉了一步依次打招呼:「爺爺,叔叔,嬸嬸,爸媽。」

  費臨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這麼謹慎過,口乾舌燥額上冒汗,沈別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如夢初醒,跟著大喊:「爺爺好!叔叔好!嬸嬸好!爸媽好!」

  沈離狂扯王歸的衣服:「笑死,他改口改得好快。」

  沈爺爺雖然是老輩人,但思想開闊,一向只管自己修道,隨便後輩怎麼活,沈別跟家裡出櫃,也沒引起個什麼波瀾。

  沈別遲遲沒帶人回來,大家也就各干各的事,不催不問。

  但是一聽說沈別要帶人回來了,所有人都撂下手頭的事跑回來了。

  沈爺爺露出一抹溫和而友好的笑容,端起蓋碗茶搖頭晃腦吹了一陣,又淺啜兩口,安撫道:「小費哈,不要緊張。」

  沈廷暉就是沈別的老年版,表情不多話不多,只衝著這聲招呼點了點頭,而宋楹是個學者,戴著費臨同款眼鏡,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氣質,有一瞬間起了那麼點共鳴。

  宋楹一身旗袍端坐,看費臨的眼神很溫柔,回了聲:「好,多了個兒子。」

  沈家的氣氛只是看著莊重,其實人都很隨和。

  沈別跟家裡人介紹費臨的情況,而費臨真就跟宋楹聊到一塊去了。

  當初沈別說的,他媽是不太擅長跟人打交道的人類學家,和費臨挺像的。可能專注於自己精神世界的人,都在別人無法理解的頻率里。

  沈離和王歸在角落裡喝著茶,一人手裡捏著個計數器,嘴一閒著就開始念咒,時不時按一下。

  八月之前,得念完十萬遍北斗。

  他倆看著沈別被一家子包圍,費臨和宋楹聊出一個結界。

  沈離:「牛逼!我這嫂子牛逼!我伯娘就沒跟人說過這麼多話!」

  王歸目不轉睛,薄唇啟合,按下一次才喘口氣:「好餓!什麼時候乾飯!」

  在接下來吃飯的過程中,費臨感受到了沈家家庭成員之間的融洽和諧。

  餐桌上擺滿了各種江州江湖菜,全是他的愛。

  費臨左邊坐著王歸,右邊坐著沈別。

  費臨曾經見過一些地區的人,吃飯的座位都巨講究,什麼家裡地位最高的人要對門坐,長輩憐愛晚輩,就可以讓你坐他身邊。

  費臨心想去你媽的,吃完就跟那人絕交了。

  還好,沈別家沒那麼多窮講究,隨便坐。

  保姆上菜,大家聊著天自個兒就動筷子了。

  沈別問費臨:「你跟我媽聊這麼久,聊什麼呢?」

  「醫學人類學!」費臨雙眼瞬間放光,「咱媽好厲害啊!」

  費臨:「她問我之前中暑的事兒,我就跟她說我的瀕死體驗,她跟我說我那不叫瀕死。」

  沈別疑惑:「那什麼是瀕死?」

  費臨:「呃,怎麼說呢,應該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死前那一段時期。否認瀕死的事實,感到孤獨,開始憤怒,討價還價,沮喪,最後接受。」

  費臨小心地看向沈別,繼續說:「而瀕死者的家庭成員,也會經歷這相同的階段,一旦死亡發生,家庭成員還要克服痛苦、憤怒和悲傷。」

  沈別拍拍費臨的手背:「那,死的人和活的人經歷的是一樣的。」

  費臨看著沈別的眼睛:「是一樣的。」

  「小費,我敬你一杯。」圓桌對面的沈爺爺突然端起了酒杯,「我這孫子寡了這麼多年,總算是交代出去了。」

  我靠!

  費臨差點沒摔下去,頭皮發麻,就算是他這種不理人際的人,也知道讓老的敬小的有點離譜,慌忙地站起來,結果發現杯子是空的。

  然而這種「不講究」似乎在沈家人眼裡也都習以為常了,大家都神色如常地看著。

  沈離笑嘻嘻地舉著一瓶白酒給費臨滿上,沈別瞪了他一眼,又對費臨說:「能喝多少喝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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