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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綾抓住他的手腕:「在宮裡私自設靈位祭祀一個沒名沒分的亡故之人……這還不夠沒規矩?」

  雲珩腳下一頓,下意識摩挲著他的手指,半晌才緩緩道:「不然怎麼辦呢……不見屍首,也沒有墳墓,總不能讓你的三魂七魄無處依附吧。別人都有香火供奉可以吃,難道要你做孤魂野鬼餓肚子麼……若是被別的鬼看不起,欺負你,要怎麼辦……」

  阿綾呼吸一滯,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卻好似能看到雲珩的表情。

  「過來。」他張開雙臂,那人便應聲貼近,讓他攬在懷裡。

  臻安元年,元月元日,皇帝自然是要與心上人慶賀一番。

  羅浮春烈,幾杯就足夠阿綾酒意上頭,腦子是半清醒的,身體微微發燙,他蒙著眼睛被推倒在床頭,聞到滿室樺燭香。

  雲珩隔著一層軟綾親吻他的眼睛,呼吸急躁又凌亂。

  「我來吧……」

  「你別動。」雲珩咬了他一口。

  他的手被扣住,扭到了背後去。他沒掙扎,笑了笑:「好,我不動,你不要著急……」

  阿綾被他吻著,嗅到到一陣濃郁的茉莉香。

  興許是眼前看不見東西,刺激尤為強烈,他不自覺渾身興奮到戰慄。

  看不到,不能說話,阿綾便只能專心感受兩人的衝撞與磨合,除了逐漸堆積起的快意,他還從中體會到一種奇異的安全感,雲珩從四面八方包裹住他,像一塊柔軟的絲綢,即使縮得再緊,也沒有一絲壓迫,只會帶來滅頂的歡愉。

  「……呼……」眩暈感,窒息感先後襲來,阿綾咽了咽口水,深深呼氣。

  呼吸炙熱,雲珩的動作越發柔滑,聲音也從若有似無的嗚咽變成抑制不住的低呼。

  「噓……雲璋在西暖閣……你要吵到他了……」

  阿綾將眼前的紅綾一把扯下,托住他的後腰猛地向前一傾身。

  雲珩動得投入,不防備被他掀倒。

  阿綾覺得他這酒瘋撒得太厲害,不能由著他胡鬧,便拿回了主動權……

  天才亮,阿綾率先被水聲驚醒,發覺兩人依舊渾身光裸著,好在後半夜裡外兩層床帳紛紛放下來,外頭沒人坐更,即使太監們進來添碳也看不到他們這荒淫無度的樣子。

  雲珩與他幾乎同時睜開眼睛,默默翻過身看著他,而後伸手從枕下摸索出一隻織金正紅錦囊塞給他。

  他原本以為是圖吉利的封賞紅包,不想放在手心裡顛了顛,裡頭卻沒有碎銀或銅板的動靜。

  「打開看看。」雲珩笑笑。

  阿綾起身,將錦囊打開,倒扣著晃了晃,一根簪子和一疊紙落到被面上。

  簪子是香氣收斂的檀木,筆直簪身帶著天然的金色星點,到簪頭延展成扇形,被鏤刻成了一扇窄窄的木花窗,更有細小的花枝從窗欞中探出,湊近才能看出是白玉雕的茉莉,每朵不過紅豆大小,托在陽綠翡翠葉片上,仿佛凝結了玉寧夏日最清麗的景致,窮極玲瓏。

  「月中的時候京城下雪,孩子們伸手去窗子外頭接,把雪花捧在手心裡。我忽然想起你摘茉莉做香脂,就叫人做了這個。一個木匠,一個玉匠,忙了好幾日沒合眼才趕得及讓我帶過來。」雲珩替他順一順烏黑的發,「每次見你,你都只戴那一支銀杏葉子……是不是我不送你新的,你就要戴一輩子?」

  「是。」阿綾理直氣壯。

  「好,那日後多送你幾支,換著帶。」雲珩搓了搓他的頭頂,「這花窗簪子我一共畫了四支,梅蘭竹菊都有,另外三隻,你每見我一次,就給你一支。」

  阿綾一怔。

  雲珩似乎很清楚,自己並不準備跟著他回宮。

  「我們阿綾是個坦坦蕩蕩的君子,無需避人耳目,也不該被人背後議論。所以呢。」雲珩替他展開錦囊里的紙張,送到他眼前,「元寶說,你一直想幫你老師辦一所繡學,跑遍了玉寧大大小小的宅子,不是太偏,就是太小,要麼就是有人獅子大開口。」

  「所以……」阿綾低頭,展開紙張,看著地契與房契,百感交集,「你就……把葉府替我買下來了?」

  「也不是,葉府早就買下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做什麼用。現在好了,給你辦繡學,那麼大的府宅,足夠將沈氏繡莊和你老師一家子一起搬進去。日後你若是喜歡跟大家一起住,我們就住在你小時候住過的西院,若是你不喜歡太熱鬧,我們就往安靜些的地方找找,再單獨買一間院子。」

  「你?」阿綾驚愕地看著雲珩,「……你,你要跟我一起……住在玉寧?」

  「怎麼,不喜歡?」

  阿綾搖搖頭,能廝守一處他求之不得:「可是……」

  「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麼?」雲珩拉過他的手,「阿綾,我的性子,天生就不適合坐那把龍椅。用父皇的話說,太軟弱,太自私。我從小就討厭皇宮,不想一輩子拘在那宮牆裡頭,不想日日殫精竭慮地算計,無休無止地揣測人心, 更不想有朝一日變得跟我父皇一樣草木皆兵,覺得身邊沒有一顆真心,連親兒子親兄弟都要千般防備,以至於眾叛親離……所以,等雲煥開蒙,我打算傳位於他。」

  「可祖宗的江山,你就這麼放心交給一個小孩子?你不喜歡的,說不準,他也不喜歡呢?」

  雲珩搖頭:「雲煥與我大不同。他既是嫡子,又是長子,集萬千寵愛與悉心栽培。朝堂之上,誰不知他外祖方家世代忠良,我老師門又生眾多,不乏賢能之輩,能衷心輔佐。後宮之中,他母后地位穩固,我沒有納妃嬪,自然也不會有貌合神離的異母兄弟算計他。再論邊關,又是他親生父親雲璋把持,無須擔心武將擁兵自重,或是有一日功高震主威脅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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