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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路上還算順利,可阿綾畢竟是第一次騎馬,傾斜山路上一匹馬馱著兩個人略顯力不從心,半個時辰的路他們走了一個多時辰,趕到金露寺已近日上中天。

  遠遠便聽到莊嚴浩大的誦經聲,雲清法師乃皇親國戚,金露寺百多僧人齊聚。

  「殿下……我們到了……」阿綾見身後的人動也不動,「殿下?」

  第50章

  不知是不是被陣陣誦經聲刺痛,那雙抱在阿綾腰間的手臂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反而勒得他呼吸不暢,雲珩的呼吸微微顫抖著,阿綾沒有回頭,也不敢妄動。

  興許是回到這個地方,又開始自責了吧……

  阿綾並不知,那人單純只覺得這一路太短,那個遠走高飛的夢沒多久便醒了。

  「走吧。」許久,太子殿下終於打起精神,下了馬重整衣冠。

  阿綾背後一空,不自覺打了個顫。

  身後一直貼著暖呼呼的身體,令他暫時忘卻了冬日的寒冷。

  雲清法師生前無兒無女,無人戴孝,靈柩前圍坐著僧人,肅穆經音繞樑,少了悲涼哭聲,倒是與佛寺,與出家人的身份很是相符。

  阿綾站在停靈的佛殿外,遠遠看雲珩跪在一眾白衣僧人間,對靈柩下跪行禮,上了一炷香,又親手將太后與皇上的親筆一一焚燒,望著那火光發了一陣子呆才起身。

  他們並未在寺中久留,見過住持,被招待了一頓清淡的齋菜後,雲珩帶他們繞到後山。

  燒毀的別院中,熊毅趴在廢墟中細細翻找了很久,雙手儘是髒污卻一無所獲,只得遠遠對雲珩搖了搖頭。

  阿綾撿起角落那顆鮮艷的紅瑪瑙,大火焚燒後瑪瑙內部布滿裂紋,不值什麼錢了。那附近還散落著融成奇怪形狀的琉璃,以及硨磲珊瑚焦黑的碎片粉末,和化為一體的金銀……佛像燒毀,留下了面目全非的七寶。

  看到這些,阿綾忽然想起壽禮之事,於是就近抓了一把未經污染的雪洗手,又用雪沾濕帕子,走到雲珩面前:「殿下……佛像沒了,太后的壽誕可有準備什麼別的賀禮?」

  雲珩搖搖頭:「近日我一得空就被太后召去,畢竟我是最後一個得見小皇叔的人,她心中鬱結,抓著我哭訴,動輒一兩個時辰。父皇叫我耐心些陪陪她,壽禮雖已叫四喜他們替我留心了……可暫且沒什麼頭緒。」

  果真如此。阿綾從懷中掏出那份刺繡經折:「我猜殿下不得閒,便自作主張繡了這個。做賀禮雖說有些輕了,可聊勝於無。不管最後送的是什麼,這好歹也是殿下的一份心意。」

  「我的心意?」雲珩伸手要接,阿綾看到他翻查過廢墟的手指蒙著一層炭灰,便先用濕帕子替他擦完了才放上經折:「這個碰髒了可不好清。」

  雲珩低頭摩挲過雕篆著心經二字的封面,而後展開長長的經折。

  「這是,」他呼吸一滯,繡紗上的一筆一划如同拓印,細看這字跡不僅用了黑色,還有深深淺淺的灰和白,將筆韻的濃淡展現得淋漓盡致,「你什麼時候繡的……」

  「就這幾日。空閒的時候就繡上幾個字,還好般若心經不長。」阿綾垂眸,倒著看字,伴著風中焚香與遠處悠長的鐘聲,這佛經似乎更添了一層佛祖的仁慈,「還有些時日,殿下盡可以再準備些別的,不過,這心經殿下寫得這樣好,一併送上去太后一定會喜歡。」

  「是……你繡的這樣好……沒人不喜歡的。」雲珩抬起頭,直直盯到他眸子深處,眼中的光華流動,顯出些許矛盾不安,他思慮半晌才開口,「阿綾,你到底為何對我這樣盡心……」

  阿綾不明白這算是個什麼問題,自然而然答道:「殿下待我好,我自然也待殿下盡心,這有何難懂?」

  「就,只是這樣?」

  阿綾一愣,繼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雲珩謹慎,可沒想到連這樣一份簡簡單單好意都不敢坦然承受,想開口求個心安。他無奈笑笑:「殿下……莫不是怕我存有私心,圖謀不軌?」

  「不是!不是的!我說的……自然不是這樣的私心……我的意思是……」雲珩聲音愈發弱下去,最終苦笑著嘆了口氣,又珍重地將經折合起,揣到胸前,「算了,是我問錯了話,辛苦你了。」

  阿綾眼疾手快,抓住包金的一角:「等等,這封還沒做完,下頭的蓮花是要鑲七寶的,像那尊佛像一樣……」

  「啊,怎麼不鑲好再拿來?」雲珩把東西還了他,有些捨不得。

  「七寶珍貴,木匠說,需得您親自點頭了他才敢動手。」阿綾收回心經。

  「……以後不必這麼麻煩,你若覺得好,就直接告訴他們我點頭了。」雲珩抬頭看了看西斜的日頭,「走吧,準備下山了。」

  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阿綾騎馬的速度還很慢,他們不想走夜路就要早些動身。

  「殿下騎覆雪吧。」阿綾攔住雲珩,獨自跨上白馬,「不必總看顧著我,我想自己試試看。」

  「……嗯……」雲珩鬆開了韁繩,回到覆雪身邊,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阿綾沒有過問,畢竟才從一場法事中抽身,誰都需要一些時間平復。於是他率先調轉馬頭,跟著不遠處熊毅的方向驅馬往山下緩步行走,遇到平緩路時,嘗試讓馬兒慢跑,遇到陡峭地勢,怕耽擱時辰便跳下地面,牽馬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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