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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乾笑了兩聲。
花昊打著哈哈道:「皇上說笑了,有皇上的保證,花家已經是放心、放心了。」
說完就要結束這場對話,可是眾人都低估了寧韞城對於成親這件事情的執著,他繼續道:「我與花流必定是要成親的,若舅舅現在不許,我便下次再求一次。」
眾人正僵持著,就聽身後傳來花知萱的聲音:「鍋子開了,伯父可以吃飯了。」
這場家宴雖有些彆扭,最後眾人還是吃的成了,飯後趁花昊帶著花關心去忙鋪子的事情了,花流趁機問花知萱道:「龍姊姊呢?怎的我一回來她就走了,方才我問舅舅,舅舅也遮遮掩掩的。」
花知萱道:「阿姐近日惹伯父生氣,躲出去了。」
花流忙道:「龍姊姊知書達理,又極其孝順,怎的好好的惹了舅舅生氣?阿姊你也沒勸勸?」
花知萱嘆了一口氣道:「伯父想讓阿姐改嫁。」
花流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忙道:「舅舅好端端的是怎麼了?」
花知萱道:「舅舅心疼阿姐青年守寡,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不願她在花家虛度年華,便有意讓她改嫁,月前已經跟阿姐母親商量過了,此事可能要成,阿姐不願意,又不能忤逆長輩,這才避回瓊城了。」
裴度適時道:「我少年行走江湖時,曾聽過一奇事,說是有一村子,出了一位有名的老嫗,這老嫗奇就奇在她將自己兒媳婦嫁出去了,後來一打聽,說是也是兒媳青年守寡,老嫗身子不好,常常拖累兒媳,又心疼兒媳,生怕她被自己拖死,硬是以死相逼將兒媳嫁了出去。那時候我只是覺得這事有意思,倒是聽一旁的老者閒話了幾句,說天下失了兒子的父母,沒有不想兒媳守貞守節在他們家枯守一輩子的,除了要個人力,主要是想替兒子要個爭一口不存在的氣,用禍害一個女子的一生來成全他們兒子死後的體面,這樣的父母十中有九。但也有些心懷慈悲的,願意放兒媳走,算是順水推舟做個善事,只有極善之人,後福之家,才會做出老嫗那樣捨己為人的善事來。當年聽得,只是有幾分感慨,如今卻覺得,花伯父亦是良善之人,此心可敬啊。」
花流思忖片刻,道:「此事怕是好聽不好成。」
花知萱亦道:「我也這般覺得,」見裴度略有疑惑,才解釋道,「裴大俠沒見過我花明兄長,亦不知道他與阿姐的故事,這樣想也在情理之中,花明這樣的人,能得他真心託付,怕是世間少有女子能辭了這份情,若他活著,自然是好,只是花明年少殞命,對阿姐來說這份情誼就不知是福是禍了,我等亦想阿姐後半生還能再遇良人,只怕沒這麼簡單。」
眾人唏噓了一番,陸業煮了一壺酒,佯裝無意提到:「我今日接到些消息,說是陸少爺在富河已經被書治長公主盯上了。」
花流道:「竟有這事,」他思索再三道,「書治長公主做事狠辣,陸叔若被發現,怕有不妥,少不得還要陸大哥你跑一趟了。」
陸業道:「我原也是這樣打算的,只是近來,」他看了一眼寧韞城,又道,「聽聞京都這邊又有其他消息,說是左相大人帶頭上奏,如今花家勢大,請花家嫁一女到皇家。」
花流立刻明白了,陸業不肯走,實則是擔心花知萱有麻煩,本來是打算今日花流來與花流商議此事,不想花流帶了寧韞城來,所以拖到現在才將此事說了出來。
花流與寧韞城對視一眼,寧韞城道:「此事我已經壓下去了。」
花流道:「藍九峰此人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今日他既然已經開口,後面必定留在後招了,萱姊姊留在京都不算安全,是該早日離開了。」
花知萱為難道:「可姑母的遺骨……」
眾人這才將心思引到正事上,花淳遺骨歸家,必定要有合適的人相送,花流太過招搖,唯一合適的人選,就是常年走南闖北行醫的花知萱,這才是當時花知萱上京的真實的原因。
花流道:「宮裡大小宮殿我全部翻過了,什麼都沒有。」
裴度道:「行宮我與陸大哥亦找過了。」
花知萱向來膽大,見眾人都不敢言,便自己開口道:「倒也不是都找過了,皇陵就——」
「那裡也沒有。」一直不曾開口的寧韞城突然說道。
花流望向他,驚道:「你怎麼知道?」
「我親自查過。」
花知萱與陸業交換了一個眼神,眾人都不在言語,裴度往火爐里加了一塊碳,花苗竄上來,差點灼燒到他的眉毛,他擰起眉頭來——他終於尋到機會可以自然地擰起眉頭來。
回程的馬車上,花流拉著寧韞城的手,開口道:「我只當要今日之後,你才願意幫我去尋我娘的遺骨。」
寧韞城道:「阿良想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
花流抓住了他的手,堅定地晃了晃。
花流怎麼能不知道寧韞城隱藏在波瀾不驚下的擔憂,當日寧世元那句話,還是起了作用,寧韞城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寧世元不刻意提起,他也能明白花流對自由的嚮往,外面世界繁華,什麼都有,花流從十歲起就野慣了的,他知交遍天下,只是過個仙緣關就能引得裴度與他成為至交,陪他上京,幫他找尋花淳遺骨,他在大周還待了幾年,大周亦有他的朋友,他曾聽過一次,花流管那人叫「大哥」。
花昊打著哈哈道:「皇上說笑了,有皇上的保證,花家已經是放心、放心了。」
說完就要結束這場對話,可是眾人都低估了寧韞城對於成親這件事情的執著,他繼續道:「我與花流必定是要成親的,若舅舅現在不許,我便下次再求一次。」
眾人正僵持著,就聽身後傳來花知萱的聲音:「鍋子開了,伯父可以吃飯了。」
這場家宴雖有些彆扭,最後眾人還是吃的成了,飯後趁花昊帶著花關心去忙鋪子的事情了,花流趁機問花知萱道:「龍姊姊呢?怎的我一回來她就走了,方才我問舅舅,舅舅也遮遮掩掩的。」
花知萱道:「阿姐近日惹伯父生氣,躲出去了。」
花流忙道:「龍姊姊知書達理,又極其孝順,怎的好好的惹了舅舅生氣?阿姊你也沒勸勸?」
花知萱嘆了一口氣道:「伯父想讓阿姐改嫁。」
花流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忙道:「舅舅好端端的是怎麼了?」
花知萱道:「舅舅心疼阿姐青年守寡,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不願她在花家虛度年華,便有意讓她改嫁,月前已經跟阿姐母親商量過了,此事可能要成,阿姐不願意,又不能忤逆長輩,這才避回瓊城了。」
裴度適時道:「我少年行走江湖時,曾聽過一奇事,說是有一村子,出了一位有名的老嫗,這老嫗奇就奇在她將自己兒媳婦嫁出去了,後來一打聽,說是也是兒媳青年守寡,老嫗身子不好,常常拖累兒媳,又心疼兒媳,生怕她被自己拖死,硬是以死相逼將兒媳嫁了出去。那時候我只是覺得這事有意思,倒是聽一旁的老者閒話了幾句,說天下失了兒子的父母,沒有不想兒媳守貞守節在他們家枯守一輩子的,除了要個人力,主要是想替兒子要個爭一口不存在的氣,用禍害一個女子的一生來成全他們兒子死後的體面,這樣的父母十中有九。但也有些心懷慈悲的,願意放兒媳走,算是順水推舟做個善事,只有極善之人,後福之家,才會做出老嫗那樣捨己為人的善事來。當年聽得,只是有幾分感慨,如今卻覺得,花伯父亦是良善之人,此心可敬啊。」
花流思忖片刻,道:「此事怕是好聽不好成。」
花知萱亦道:「我也這般覺得,」見裴度略有疑惑,才解釋道,「裴大俠沒見過我花明兄長,亦不知道他與阿姐的故事,這樣想也在情理之中,花明這樣的人,能得他真心託付,怕是世間少有女子能辭了這份情,若他活著,自然是好,只是花明年少殞命,對阿姐來說這份情誼就不知是福是禍了,我等亦想阿姐後半生還能再遇良人,只怕沒這麼簡單。」
眾人唏噓了一番,陸業煮了一壺酒,佯裝無意提到:「我今日接到些消息,說是陸少爺在富河已經被書治長公主盯上了。」
花流道:「竟有這事,」他思索再三道,「書治長公主做事狠辣,陸叔若被發現,怕有不妥,少不得還要陸大哥你跑一趟了。」
陸業道:「我原也是這樣打算的,只是近來,」他看了一眼寧韞城,又道,「聽聞京都這邊又有其他消息,說是左相大人帶頭上奏,如今花家勢大,請花家嫁一女到皇家。」
花流立刻明白了,陸業不肯走,實則是擔心花知萱有麻煩,本來是打算今日花流來與花流商議此事,不想花流帶了寧韞城來,所以拖到現在才將此事說了出來。
花流與寧韞城對視一眼,寧韞城道:「此事我已經壓下去了。」
花流道:「藍九峰此人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今日他既然已經開口,後面必定留在後招了,萱姊姊留在京都不算安全,是該早日離開了。」
花知萱為難道:「可姑母的遺骨……」
眾人這才將心思引到正事上,花淳遺骨歸家,必定要有合適的人相送,花流太過招搖,唯一合適的人選,就是常年走南闖北行醫的花知萱,這才是當時花知萱上京的真實的原因。
花流道:「宮裡大小宮殿我全部翻過了,什麼都沒有。」
裴度道:「行宮我與陸大哥亦找過了。」
花知萱向來膽大,見眾人都不敢言,便自己開口道:「倒也不是都找過了,皇陵就——」
「那裡也沒有。」一直不曾開口的寧韞城突然說道。
花流望向他,驚道:「你怎麼知道?」
「我親自查過。」
花知萱與陸業交換了一個眼神,眾人都不在言語,裴度往火爐里加了一塊碳,花苗竄上來,差點灼燒到他的眉毛,他擰起眉頭來——他終於尋到機會可以自然地擰起眉頭來。
回程的馬車上,花流拉著寧韞城的手,開口道:「我只當要今日之後,你才願意幫我去尋我娘的遺骨。」
寧韞城道:「阿良想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
花流抓住了他的手,堅定地晃了晃。
花流怎麼能不知道寧韞城隱藏在波瀾不驚下的擔憂,當日寧世元那句話,還是起了作用,寧韞城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寧世元不刻意提起,他也能明白花流對自由的嚮往,外面世界繁華,什麼都有,花流從十歲起就野慣了的,他知交遍天下,只是過個仙緣關就能引得裴度與他成為至交,陪他上京,幫他找尋花淳遺骨,他在大周還待了幾年,大周亦有他的朋友,他曾聽過一次,花流管那人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