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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這樣沒錯,可是想想拓跋元衡和寧王以前的兄友弟恭,現在不覺得毛骨悚然嗎?”桃花玩著茶杯:“想知道你怎麼死的嗎?”

  辛qíng哂笑,搖搖頭。

  “你喝了藥並沒有立刻出宮,拓跋元衡讓人火速接回了六皇子,說是見他‘母妃’最後一面,然後獨孤貴妃才‘順應時勢’地死了,這死也是熱鬧得很,拓跋元衡先傳了海棠花來,令她陪飲,酒中下了軟骨散,拓跋元衡親自割開了她的手腕,一刀刺進了她的胸口,她臉上那張和你一樣的皮還是我給貼上去的。然後宣布錢世婦等人陷害貴妃謀害昭儀的皇子,罪不容赦,錢世婦畏罪跳井而死,餘黨盡皆為貴妃殉葬。到現在,我還忘不了海棠花臨死時的那雙眼睛——你知道嗎?是紅的。”桃花喝了口茶接著說道:“餘黨就是奚祁送來的美人,除了昭儀全部是餘黨殉葬了。我曾經的同伴們——是我一一動手解決的。”

  “蛇蠍、血腥。”辛qíng說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桃花又嫵媚地笑了:“就像拓跋元衡,也許身在普通人家,他不會殺他的兄弟,頂多趕出家門了事,可是身在高位便無法不殺。你知道嗎?慶王謀反是這麼多年來被寧王一步步推著走到這一步的。”

  “因為弘德夫人?”辛qíng問道。隨心的外婆,寧王的親娘。

  “沒錯。寧王和拓跋元衡見的最後一面我也在。寧王要做的是讓太后的兒子手足相殘,讓拓跋元衡和太后母子相忌。寧王小時候親見太后用毒藥毒死了弘德夫人,若不是小太監攔著,寧王可能當時也被太后弄死了。那個小太監他攔著寧王,給一個八歲的孩童講大丈夫能屈能伸、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寧王——也真是個心思深沉的,那時候起他便一邊蓄意接近拓跋元衡兄弟,一邊在老皇帝面前找機會陷害抹黑兩兄弟。後來更不惜鼓動老皇帝將自己的親妹妹臨汾公主嫁給太后的侄子赫連德勖。太后那時候雖對寧王兄妹仍有戒心,但是無奈老皇帝下旨,赫連德勖本人又十分樂意便只得同意。但是,你能想到嗎,太后暗中命人給臨汾下藥,以至臨汾在生下赫連若水之後便日漸虛弱,這一切寧王都知道,可是他救不了臨汾,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逐漸死去。而且在她最後的日子,寧王很殘忍地告訴她弘德夫人死亡的真相,這加速了臨汾的死亡,不過在他的授意下,臨汾故意引了拓跋元衡到她府中,然後造成了她和拓跋元衡的曖昧假象。寧王便私下裡傳出這個消息,傳來傳去傳到皇帝耳朵里自然都是變味的話。然後寧王又跑到老皇帝面前說是外面瞎傳,他雖如此說,但是老皇帝心裡對拓跋元衡的印象是壞到了極點,況且拓跋元衡平日就喜歡女人,老皇帝便將這謠言當了真,雖然面上嚴懲造謠的人,但是心下卻不再信任拓跋元衡。”桃花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那麼,我也是他利用的棋子了?我義父和妹妹是他派人下殺手的?”辛qíng的眼睛冷冷的。

  “你自然是棋子,寧王跟在拓跋元衡身邊多少年了,他的心思他猜不透十分也能猜個七分,你這個寵妃自然要利用的。至於你義父和妹妹——是寧王巧舌如簧鼓動慶王勸了太后下手的。然後再故意引你去猜測太后、對付太后。”桃花看看辛qíng:“沒想到吧?你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說笑了,我什麼時候不被人利用來著?”辛qíng一扯嘴角,低了頭。“接著說,還有什麼故事?”

  “接下來就是皇位之爭了,老皇帝確實是屬意寧王的,不過拓跋元衡在失寵之後便暗中與奚祁聯手,以圖皇位了。你想想,老皇帝年事已高,怎麼斗得過兩個如láng似虎的人,寧王雖有老皇帝做靠山,可是斗得過奚祁嗎?然後——順理成章的,拓跋元衡先一步控制了老皇帝,然後就登基了。雖說不得寵,可是手段也是不少,再說,若論狠心,寧王還是略遜一籌,否則當年在圍場,拓跋元衡深夜奔赴行宮,寧王完全有機會殺他,可是寧王手軟了。所以,他必定要輸。拓跋元衡登基,幾乎將寧王身邊的人都變成了眼線,寧王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然後他放任寧王鼓動慶王造反,再讓寧王親自鎮壓慶王的造反,反手便將寧王落髮拘禁,妻子兒女全部賜死。寧王說,他雖不死,亦可看著拓跋元衡遭天下人唾罵,於願足矣。”桃花說道。

  辛qíng嘆口氣。這個故事原來如此錯綜複雜,原來拓跋元衡居然也有受委屈的時候。

  “嘆氣?為誰?”桃花一笑。

  “不為誰,為自己。”辛qíng說道。自己竟然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中充當了一回棋子,想想,若是拓跋元衡也有心利用她,恐怕在寧王利用她之後她就死得很慘了,從這一點來說,還要謝謝拓跋元衡保她不死。

  “哦?難道不是為拓跋元衡嗎?”桃花一臉曖昧的笑。

  辛qíng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半天說了一句:“你告訴我這些為什麼?你僱主的指示?”

  桃花搖頭,“不,單純是我的樂趣,我對你的想法感興趣。”

  辛qíng扯出個哂笑:“我現在只對那兩個人感興趣,你查到了什麼?”

  “查到什麼倒是沒有,聽了些人家小夫妻的閨房話。”桃花笑著說道。

  “什麼?”辛qíng問道。

  “我給你學學。”桃花清清嗓子,捏了蘭花指開始模仿。

  “宗大哥,我們還有多久到帝都啊?”

  “快了,快點趕路,還有半個多月吧。怎麼了?著急了?”

  “嗯,著急,還有點害怕。宗大哥,戎國皇帝說讓我來照顧辛姐姐的兒子,我怕照顧不好他對不起辛姐姐。”

  “魚兒,別怕,你辛姐姐在天之靈會保佑六皇子的,你只要好好照顧他就行了。”

  “辛姐姐真的沒了?宗大哥,我想先去拜祭辛姐姐。”

  “魚兒,我們還是先到京城見了皇帝和六皇子之後再說吧,請了旨意再去。”

  “嗯。好。”

  模仿完了看辛qíng,“還有人家你儂我儂的要不要聽?”

  辛qíng陷入沉思。良久開口說道:“拓跋元衡這是什麼意思?用魚兒來bī我回去?”

  桃花邊撫弄自己的指甲邊說道:“什麼耳朵呀,人家不是說了,是去照顧獨孤皇后的六皇子。六皇子死了娘沒了舅舅,外祖家連個人都沒有,難道要去偃朝把蘇老頭拉來?這想來想去,獨孤皇后露過面的親戚也就個義父和妹妹,義父沒了,這妹妹怎麼也算是王姨,雖這也當不了什麼大靠山,總算宮裡呆膩了還有個去處走親戚。”

  “沒這麼簡單。”辛qíng說道。

  “簡單不簡單還跟你有關係嗎?你現在能衝出去說自己沒死,說宮裡那個不是你兒子,出去和魚兒相認嗎?別想了,跟你沒關係,而且看這個架勢,拓跋元衡會保六皇子平安無事的,只要他爭氣點,沒準兒還能坐上拓跋元衡的椅子呢。”桃花笑著說道:“你這兩個丫頭片子就自己留著好好照顧著吧。”

  “我只是擔心魚兒。”辛qíng說道。

  “擔心你還能做什麼?”桃花哂笑一聲:“自己力不能及的事還是高高掛起的好,宮裡這麼多年這個道理還沒學會?富魚再怎麼樣又不是你親姐姐親妹妹。”

  辛qíng冷冷看她一眼:“不是親姐姐親妹妹又怎麼樣?魚兒從來沒害過我,蘇朵的親姐妹兄弟呢?哥哥要送她去另一個男人身邊,姐姐當面給她使絆子。”

  “蘇豫白白為你死了,你真是沒良心。”桃花也冷笑:“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沒心沒肺的東西,他何苦搭上自己的命。”

  “蘇豫和奚祁之間到底有什麼jiāo易?”辛qíng問道。

  桃花捏了蘭花指掩著嘴角嬌聲笑了,“想知道?用什麼jiāo換呢?沒有好處我懶得告訴你,沒準兒等我心qíng好了告訴你。”然後不等辛qíng說話起身回去睡覺了。辛qíng又坐了大半天才腳步沉重地回了房,辛弦和辛月已睡了,小拳頭握著放在枕邊,小嘴兒微微咧著,辛qíng低頭親親她們的小臉:“弦弦,月月,媽媽擔心小姨,那個男人他到底要gān什麼?”支著腦袋看了兩個小傢伙一晚上,也想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吃過早飯,辛qíng說要上街去盤下鎮上唯一一家青樓,桃花也不慌不忙跟著出了門,小心觀察辛qíng。辛qíng卻是一本正經地去盤店,經過那家客棧甚至腳步都沒有停一下。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青樓被辛qíng高價盤下了。回了家,辛qíng正八經的琢磨怎麼經營,桃花便手托香腮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她,也不搭言也不提問。最後辛qíng在紙上寫了“千金笑”三個字,又看看桃花:“如何?”

  “好!好!好!千金難買一笑,高檔貨色。”桃花忙說道。然後她看見辛qíng也笑了。

  “既然好,你以前又是青樓裡面混過的,不如就由你來粉墨登場,我呢,在幕後做神秘的老闆辛十四娘就好了。”辛qíng挑起她的下巴:“這姿色做媽媽可惜了點兒,要是做頭牌我就日進斗金了。”

  “美得你,不過,男人開青樓應該也蠻好玩的。”桃花笑著說道。

  “隨便你,反正是你的主意。只要留足了我和我女兒吃飯的錢就行。”辛qíng說道,打了個哈欠:“走了一天累死了,我先睡了。”

  剛走了幾步就聽桃花問道:“你為什麼不去看你的富魚妹妹呢?”

  “怕她泄露了我的行蹤。”辛qíng說著話腳步未停進房去了。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千金笑順利開張了,桃花本打算女扮男裝,但是貼了兩撇小鬍子之後覺得男裝不如女裝好看,便本色出演了,只不過臉上的妝濃的像唱戲的,衣服穿的花紅柳綠的——像一隻五彩斑斕的山雉,連年齡感都模糊了。

  辛qíng盤下了這青樓,正如她說的,給桃花玩,她自己充當幕後神秘兮兮的“十四娘子”,十天半個月穿上一襲黑色寡婦服,夜晚時分帶上黑面紗到“jī店”里晃一圈,留下一團黑色迷霧。其餘時間在家裡帶孩子——確切地說是恐嚇。時間久了,坊間便有了些傳言,比如十四娘其實是西山亂墳崗成jīng的蝙蝠jīng,要不為啥總是一身黑漆漆。還有的說看過十四娘的眼睛,一看就是狐狸jīng,看了一眼之後他回去好多天都夢到狐狸jīng。也有的說十四娘根本就是女鬼,否則為啥怕見太陽?而且據傳以前十四娘來千金笑巡查,他們仔細看了竟然腳是不著地的——種種傳聞都把十四娘向非人類方向演化。不過,雖說越看越覺得這千金笑是個鬼店,可是卻越發激起了許多男人的探奇心理,越發想有機會一睹十四娘的真容。千金笑的價格很高,踏進門的時候若懷裡沒幾張銀票恐怕會臨時患上軟骨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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