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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íng緒是會傳染的果然一點不假,辛qíng立刻發現周圍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像是難產的產婦。只有回過神來的拓跋元衡眼睛眯成了一條fèng。

  “傳太醫。”然後抱起捂著肚子痛到“咬牙切齒”的昭儀大步往前走,還不忘留下一句:“將貴妃關起來。”雖然這一句聽起來口氣不重,不過還是讓許多人的難產表qíng變成了喜得貴子的眉開眼笑。

  辛qíng自己起身輕鬆地拍拍身上的雪,然後看向皇后:“不是要關起來?關在哪裡?”

  “皇上一時氣話,怎麼捨得真就關了你?貴妃還是先回鳳凰殿好了。”皇后說道,揮揮手,辛qíng被簇擁著回了鳳凰殿。

  鳳凰殿裡一片死寂,辛qíng靜坐等候,拓跋元衡應該會來找她算帳的。

  開著殿門,看了一夜紛飛的雪花,辛qíng一動未動。

  天剛剛亮,太華殿樂喜帶著幾個小太監來了,一臉惶恐不敢看辛qíng。只帶來了一道口諭,貴妃妒,謀害皇子,去貴妃號,降為御女。然後惴惴不安地走了。辛qíng長出一口氣,起身睡覺去。

  一覺醒來叫人,卻只有馮保和宮女茉茉在旁。馮保一臉擔憂,茉茉眼睛紅腫。馮保說皇后的懿旨,按制身邊只留兩人服侍,余者調於別宮安置。

  “哦。”辛qíng聽完了只發了這麼個音。馮保和茉茉兩人呆了呆。辛qíng一派神態自若,整理衣服、頭髮,四處查看了一圈,人調走了,鳳凰殿的東西都還在。打開鳳凰殿的門,殿外白茫茫一片,近處遠處的宮殿都戴了頂白白的帽子,可惜巨大的院牆擋著,看不到院牆外來來往往的鮮艷顏色的人,風景有些單調。不過也好,安靜。

  忽然間覺得呼吸順暢、心qíng輕鬆,連身上的ròu都不繃得那麼緊了。然後說了一句讓馮保和茉茉化成石像的話:“這麼好的雪留著làng費,堆雪人去吧!”馮保和茉茉對視一眼又各自調開視線。

  “公公,娘娘是不是太難過了?”茉茉小聲問道。受刺激過頭了嗎?不過,自從從鄢陵回來貴妃娘娘已經有些不正常了,近些日子更是嚴重。

  馮保看著已跑進雪地里的辛qíng,緩緩但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堆雪人工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傍晚時分。看著一個個矮墩墩憨厚的雪人,辛qíng笑了。心qíng大好的樣子。

  邯鄲又來了,進了鳳凰殿先是疑惑地說了句:“怎麼這麼冷?這麼冷的天你還抄經?墨水都凍上了吧?”

  “就因為冷才抄,運動運動就不會那麼冷了。”辛qíng說道,沒抬頭搭理她。“認命了?,你怎麼不爭了、不鬥了?心甘qíng願坐這裡抄這勞什子。”邯鄲微笑著在她面前坐下,緊了緊大斗篷。

  “我倒是不想坐這裡,可是沒有別的地方去啊。”辛qíng笑著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邯鄲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輸了,你終於被父皇嫌棄了,要在這裡終老了。”

  辛qíng搖搖頭:“不會的。”她不會終老這裡的。

  邯鄲用鼻子哼了一聲,看她抄經,沒一會兒便打了個噴嚏,拿出小手帕擦了擦鼻子,邯鄲起身,“這地方這麼冷,怎麼睡得著啊?您夜裡多蓋條被子不要著涼了,失寵的妃子太醫可是不會給好好瞧病的,萬一誤用了什麼虎láng之藥可就危險了。”

  “雖說你叫我母妃的時日短,看來還是個孝順孩子,我雖然無兒無女,不過,如果我死了有你難過一點點我就滿足了。”辛qíng笑著說道。

  “就算你曾經不是我的母妃,好歹也是父皇的妃子,面上我總要難過一下的。”邯鄲笑著說道。

  “面上做了就夠了,真難過會被笑的。”辛qíng也笑。

  “我知道。”邯鄲說完走了。辛qíng搖搖頭,這孩子還真是小孩子脾氣。回過神見馮保和茉茉在搬暖爐過來,在她身邊圍了好幾個。

  “我不冷。”辛qíng說道,看看馮保,“馮保,你坐下,我有事問你。”

  馮保跪下了:“娘娘,老奴知道您要問什麼,但是老奴不能說,即使娘娘要老奴死,老奴也不會說的。”

  “我知道你不會說,我現在也沒什麼能威脅到你的了。我想問的不是你新主子是誰,我只是想知道,那扇子和玉佩上的字是什麼意思。這個總可以說吧。”辛qíng問道。

  馮保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很費解的樣子。不過還是恭謹地說道:“娘娘,偃帝即位前封號為平王,靳王唐漠風字敬之。”

  “那同心結是怎麼回事?”

  “這~~老奴~~~”馮保猶豫。

  “要我自己編?編排誰都行?”辛qíng笑問,“好了,沒問題了,你們兩個就在這兒坐著吧,就這裡還暖和點。”

  “謝娘娘。奴才等不怕。”馮保說道。

  “不是心疼你們,怕你們病了沒人伺候我。”辛qíng說完,仍舊低著頭抄經,馮保和茉茉便在一邊站著。

  辛qíng納悶為啥女人們沒來羞rǔ她。她被廢了已經過了五天了,除了邯鄲居然沒有人來羞rǔ她,不過,這天她終於知道原因了。她們不來,是因為她們覺得看一個死人的笑話làng費時間。

  被廢的第六天近午時,有虎著臉的太監們來“提審”,當時辛qíng抄累了經趴在案上正睡著,被馮保輕聲叫醒的時候還是滿臉的迷茫,看到黑著臉的太監,辛qíng笑了,該來的終於來了,坐正身子,隨手弄了弄頭髮,起身隨他們去了。

  審訊的地點卻是在瑤池殿,這多少讓辛qíng有點意外。她以為謀害皇子這樣的罪應該在太華殿審訊呢。

  瑤池殿早已跪了一個人,上面還是坐了三個人,那個雄xing臉青得像埋了幾千年才被挖出來的青銅器——青得有點綠了。地上跪的那一個後背上的衣服裂開了——鞭子抽的,裂口周圍是暗紅色的血。頭髮散亂著低垂著頭,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硬撐著,從背影看實在看不出來是誰。

  “跪下!”青銅器說話了,露出的牙白森森的,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人的ròu一樣。

  辛qíng便到了那人旁邊輕巧跪下,那人勉力側頭看她,灰白的臉色,嘴角和鼻孔下有血跡,辛qíng瞪大了眼睛,是畫師史沭。心下明白,難怪在瑤池殿來審,原來是畫像的事被拆穿了,看不成人形的年輕畫師的樣子,恐怕被太后老太婆下令折磨個半死,心裡嘆息,這老太婆和弘德夫人真是不共戴天啊!難怪是禁忌。

  正想著,有太監捧著一堆小畫捲來到她面前堆在地上,辛qíng拿起一卷打開,是蘇朵的畫像,比石窟和瑤池殿這幅屏風上的更栩栩如生,不禁莞爾一笑。一一打開了餘下的,或嬌嗔或憂鬱或微笑或凝思的蘇朵一一展現在眼前,能畫出這樣的蘇朵定是有心人了。

  “史沭,這是你畫的?”辛qíng問道。

  “罪臣冒犯娘娘。”史沭對著她說道,氣若遊絲。

  “畫完了怎麼不送給我,讓我也高興高興。”辛qíng平靜地說道,忽然明白青銅器發綠的原因了。

  “賤人!這些畫像你怎麼解釋?”老太婆惡狠狠地問道。

  “解釋?我不懂畫畫沒法給您解釋。”辛qíng說道,合上畫卷一一看過上面的三個人。

  “不說也沒關係,前些日子那扇子、玉佩因為沒有人證,所以被你遮掩過去,你還誣陷慶王,但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這罪臣已招認了,你還怎麼抵賴?”太后胸有成竹。

  “史沭,從實招來!”青銅器說道。

  史沭緩緩伏地叩頭然後說道:“罪臣私下繪製娘娘鳳顏,自知死罪,只是沒想到會連累娘娘。罪臣即使遭受千刀萬剮也毫無怨言,但是,罪臣死前定要為娘娘洗清不白之冤,還娘娘清白。”上氣不接下氣,史沭頓了頓。

  “宮中娘娘有數位,你也為多位娘娘繪製過畫像,怎麼你單單私藏獨孤氏的畫像?”皇后問道。正中要害。

  史沭側頭看辛qíng,滿眼的歉意,然後才繼續說道:“私藏畫像是因為罪臣對娘娘仰慕至深,qíng難自禁。自古以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從有幸得見娘娘鳳顏,罪臣雖未刻意去記,娘娘容貌卻揮之不去,如在眼前。罪臣對娘娘只是欣賞,絕無半點褻瀆之意,還請皇上明察。”

  可能是話說多了,史沭qiáng烈地咳了起來,嘴角邊又有殷紅的血流了下來,辛qíng眼前似乎看見了蘇豫流著血的嘴角,受了催眠一樣,辛qíng抬起袖子輕輕給他擦拭嘴角,說道:“又弄髒了。”在場的人,奴才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拓跋元衡的臉綠得像菠菜,太后和皇后的臉燦爛如朝霞,史沭的臉定格成石像。

  然後史沭一把推開辛qíng,喘著粗氣說道:“娘娘何苦自rǔ——”

  辛qíng這才回過神來,看看史沭,又看看自己袖子,明白自己剛才gān了什麼,一時自己也有點愣。

  “皇上可看清楚了?這樣水xing楊花的賤人怎麼配留在後宮?”太后的聲音帶著笑意——嘲笑。

  “水xing楊花?”這個詞刺激了辛qíng的神經,她微微一笑看向太后:“皇帝的寵妃嘛,不水xing楊花怎麼能讓人弄死呢,弘德夫人如此,現在輪到我了。”

  太后的臉“刷”的白了,指著辛qíng讓人拖她出去。

  “獨孤氏,你休要胡言亂語污衊太后。”辛qíng似乎聽到了拓跋元衡的磨牙聲,恐怕他也沒想到辛qíng會說出這句話。

  “是,我一時心直口快冒犯了太后還請太后恕罪。”辛qíng笑著說道。

  “掌嘴!”拓跋元衡的牙fèng里蹦出這兩個字。

  辛qíng不笑了,眯著眼睛冷冰冰地看拓跋元衡。

  二十個巴掌,辛qíng就那樣盯著拓跋元衡看,他的視線也不挪開,與她對視。打完了,辛qíng感覺到嘴裡的腥甜,抬袖擦了擦嘴角,堆出滿臉的笑轉頭看史沭,輕聲問道:“我還好看嗎?”

  史沭點頭。

  “那就好,否則以後就沒有水xing楊花的資本了。奚祁也不會對我心心念念,唐漠風也不會舊qíng難忘,就連元緒——恐怕也不會再費勁心思藏了同心結在花盆裡送我了。”辛qíng笑著說道,然後看向太后:“你不是想知道那扇子、玉佩和同心結的來歷嗎?我告訴你,扇子是奚祁做王爺的時候送的,玉佩是萬壽節時唐漠風托人轉jiāo。那天的牡丹玉佩,是元緒讓赫連若水轉送的,只是我一時沒收好,居然掉了出來。”

  “滿口胡言!你這個賤人,簡直是滿口胡言。”太后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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