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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辛qíng說道,猶疑著伸出手環上拓跋元衡的腰,放鬆身體靠在他懷裡:“也許,我只有皇上了。”
“還會有皇子、皇女。”拓跋元衡說道。
“呵呵~~~是啊,還會有皇子皇女~~~皇子皇女還會有孫兒孫女,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呵呵!”辛qíng說道。
“不要笑了!”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背。
“好!”辛qíng不笑了,靠在他懷裡安安靜靜。
後來,辛qíng睡著了,拓跋元衡輕輕把她放在枕上,她臉上猶有淚痕,看起來與平時囂張妖媚完全不一樣。
“這個是本來的你?”拓跋元衡輕輕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將被淚水粘在臉頰上的頭髮拂開,她的臉是涼的,沒有溫度一樣。看了一會兒,她翻身側躺,身子又蜷起來了。只不過此刻看來少了防備,更像是被拋棄無所依靠的孩子。
拓跋元衡又看了看她才神色凝重地回弘恩殿,殿外許多臣子已在等候了,拓跋元衡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才進大步進殿,群臣趕緊垂首躬身魚貫入殿。
那晚,群臣們直到快天亮時分方才退出弘恩殿。
辛qíng坐起身,憔悴了不少,臉頰上似乎都沒了ròu,神色清冷,見馮保等人都在一邊侍立。
“什麼時候啟程?”辛qíng問道,波斯貓朵兒跳到她懷裡,輕輕磨蹭著。
“回娘娘,皇上有旨,推遲三日返程。”馮保小心翼翼地說道,貴妃從前天晚上一直睡到昨晚醒了,又接著睡到今早。
辛qíng點點頭,下chuáng任宮女們服侍著梳洗打扮,宮女們給她拿了素色的衣服,辛qíng讓換成白色的,頭上的首飾也讓拿掉了。喝了兩口清粥,辛qíng去弘恩殿請安,出了殿門只覺得寒氣bī人,全身如浸冰水中,因此讓宮女們給她拿了厚衣服穿了才往弘恩殿來了。
拓跋元衡的神色冷冽,見她這個樣子來了,眉頭皺了皺。
“著涼了?”拓跋元衡見她穿的著實多。
辛qíng搖搖頭,又看看拓跋元衡仍是單衣便說道:“天氣寒冷,皇上穿這麼少,小心龍體。”
拓跋元衡點點頭。
“皇上,臣妾想去看看蘇豫,請皇上應允。”辛qíng說道。
“明日再去,今日正在布置靈堂!”拓跋元衡說道。
“是!”辛qíng答應了,起身告辭。
回到水月軒,辛qíng想起蘇豫的笛子,找出來拿在手裡仔細看,沉思良久~~~
晚上,馮保派出去的人說靈堂已布置好,辛qíng便帶了人去靈堂。這是一處小小的宮殿臨時改的,依國公品級布置的。殿內殿外有許多身穿孝服的肅穆侍者。殿內到處是白色的挽幛,巨大的黑幕棺材上方懸著一朵大大的白緞花。殿外chuī進來的風帶動了挽幛,和著紛飛的灰色紙灰,立刻就有了yīn森的氣氛。
“給貴妃娘娘請安!”太監宮女們齊刷刷跪下。辛qíng沒理,馮保在她身後揮了揮手,所有人起身退到殿外。
燒了幾張紙,辛qíng來到棺邊,蘇豫已被換上了朝服,忽然之間辛qíng覺得這張臉很陌生,雖還是一樣的眉眼,卻陌生到像是初識。
“你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做這麼傻的事。有人刺殺你就讓他殺好了,又不是殺你,何必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嗎?”辛qíng看著棺中的人說道。
挽幛後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給你個身後的好名聲有什麼用?能吃還是能喝?人家好好活著,吃喝玩樂,美人在抱,你卻要在地下被蟲蟻慢慢啃咬,變成一堆白骨。”辛qíng講故事一樣的口氣說著。
“他沒有救朕,他要殺朕。”奚祁的聲音很平靜,只是陳述。
辛qíng回頭:“他要殺你?為什麼?”
“你說呢?”奚祁不答反問。
辛qíng想了想:“不,蘇豫不會殺你。否則死的就是你了。”
“那麼,如果朕殺他呢?”奚祁的眼睛裡似乎有些光芒,邪惡的光芒。
“你殺他他不會反抗,才會一刀致命。”辛qíng說道。
“朕殺他是為了你。”奚祁說道。
“不必把自己說成好色的昏君。你這種人愛女人,但是不會為女人殺忠心的臣子。你殺他是因為他背叛了。他本該在暗處做鬼,卻在太陽底下現身為人,他早知道結果卻只能來送死。”辛qíng說道,袖子裡的拳頭慢慢握緊:“如果我是蘇豫,我會選擇殺你,在暗處殺了你。”
“要殺朕,起碼要先來朕的身邊,如此你才有機會!”奚祁的聲音里居然有微微笑意。
“你這麼肯定我會為了報仇去你身邊?我不是蘇豫,不會為任何人搭上自己的命。”辛qíng微微哂笑。
“不肯定,不過,這只是第一步。如果你不想辜負蘇豫的一片好心就該到朕身邊來,記得上次朕說過的話嗎?知道朕為什麼說厭倦了你會給你自由?其實——這是蘇豫用他的命給你換來的。”奚祁說道,往前走了幾步,不離手的扇子抬起她的下巴:“這一身素白更是嬌俏,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辛qíng輕柔地笑著推開他的扇子:“我不會去你身邊。但是,如果有機會,我很樂意替蘇豫將刀cha進你的心臟!讓你血濺五步。”辛qíng的聲音輕柔的像是在說qíng話。
“朕期待著!”奚祁笑了。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真心希望一個人死——你是第一個。”辛qíng的聲音還是輕輕柔柔的。
奚祁轉身向挽幛後走:“朕等著你。還是老時間吧!”
等奚祁的身影不見了,辛qíng才驚覺自己qíng緒的激烈。靜立一會兒,轉頭看棺中的蘇豫:“蘇豫,你真的又騙我了一次。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想帶我離開是不是?你是個傻瓜,你為什麼和他做這種約定?拿自己的命來換一個陌生的人命,不值得的!我去奚祁身邊日子又和現在有什麼不同呢,而且他根本不會放我走,帝王都是不守信的。我累了,蘇豫,我不去為你報仇好嗎?報了仇你也活不過來了,就像老爹~~~這一次我不去了,行嗎?”
棺中人不可能告訴她,只是靜默。辛qíng也靜默。
因為辛qíng的堅持,蘇豫就地下葬,不遷回戎國。
因為時間的原因不能按葬儀安葬,在第二天huáng昏時分已準備入土為安了。辛qíng一襲白衣,頭上簪了朵白花。
那粗糙挖成的墳墓看起來很潦糙。整個過程辛qíng安靜地站著,直到填土圓墳辛qíng動都沒動一下,石碑立起來了,上面是拓跋元衡的御筆“大戎蘇國公之墓”,這是昨晚拓跋元衡下的聖旨,封蘇豫為蘇國公。
“娘娘,該回宮了。”馮保說道。官員們都在後面恭敬侍立。回城時,隊伍肅穆沒有一點聲響,辛qíng坐在轎中,恍惚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
huáng昏時分,有蘇棻宮裡的太監來請辛qíng,說蘇貴妃在湖上備下宴席為獨孤貴妃踐行。辛qíng換了衣服請了旨帶著幾個宮女太監到了水邊,水邊停著一艘兩層的畫舫,此刻正燈火通明,蘇棻一身素色衣裙在甲板上等她。見了面兩人也只是稍稍頷首示意,並不做聲。
蘇棻命宮女太監在樓下聽命,只和辛qíng緩緩拾階而上到了二樓,二樓四周飄著白色的輕紗,宮燈被風chuī得輕輕搖著,辛qíng看蘇棻,她神色平靜得很。落了座,蘇棻先舉杯:“明日就要分別了,一杯薄酒餞別吧!”辛qíng點頭,喝了一口,卻見蘇棻一飲而盡,然後一杯一杯地喝,先前幾杯還有個由頭,後來差不多是自斟自飲了,也不管辛qíng喝了多少、喝了沒有。
“蘇貴妃,再喝就要喝醉了。不要喝了。”辛qíng說道。
“喝醉了膽子才大~~~呵呵,你別攔我,朵兒,我這輩子,只這兩次與你喝酒才喝的痛快,喝的開心。”蘇棻笑著說道,雙頰酡紅,更顯艷麗。
辛qíng便不攔她了,蘇豫的死——也許蘇棻是最痛心的那一個。
不知道喝了多少,蘇棻應該是醉了,可是她的眼睛裡流光溢彩,極具嫵媚風qíng,她扶著桌子起身來到辛qíng身邊,玉手搭在辛qíng肩膀上,笑著說道:“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那舞~~~皇上都沒見過~~~~”不等辛qíng答話,蘇棻邁著些微踉蹌的步子到了寬敞的地方開始跳舞,辛qíng冷眼看著,蘇棻的舞很柔,她的神qíng里居然還有些微的羞澀。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隨相依御日浴風。
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戀與月弄影。
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但願與君長相守,
莫作那曇花一現。”
這是蘇棻的歌聲,清越婉轉,聽著她唱的調子,是蘇豫每次chuī奏的曲調。想起在樹林裡蘇棻的現身和無奈的嘆氣,辛qíng心裡原有的疑惑現在都明了了。忽然,蘇棻轉向船欄杆邊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辛qíng一驚,忙站起身向她走去,蘇棻正歪著身子往外翻,辛qíng迅速撲過去卻只來得及抓住蘇棻的一隻手。緊抓欄杆,和吊在下面的蘇棻相對。
“來人!”辛qíng大聲喊道。看著蘇棻,她迷濛著雙眼滿臉的笑意。
“朵兒,讓姐姐也隨心所yù一次吧。”蘇棻笑著說道。
她果然是故意的!
辛qíng看她,然後——鬆手。qiáng迫人活著也是很殘忍的事,並不比無辜要人命來得好。蘇棻笑著落水~~~~~
看著漸漸消失在水面的蘇棻的笑臉,辛qíng也笑了,自己會水,應該死的更快。
正哭著的宮女們都嚇得沒了聲音——剛掉下去一個貴妃,這位又跟著跳下去了——若是死了兩位貴妃,怕是她們的家人都要被株連了,一時害怕都沒了聲音。
蘇棻是昏迷著被拖上船的,宮女太監們團團圍著,想法設法讓她重新喘了氣。辛qíng濕淋淋地在一邊冷眼看著,風一chuī打了個哆嗦。
船一靠岸,被太監們瘋跑著請來的兩位皇帝在岸邊沉著臉站著,身後是黑壓壓的隨從。已幽幽轉醒的蘇棻看見辛qíng,微扯嘴角,輕輕說了句:“獨孤貴妃,我好意為你餞行,你為何推我下水?”
人群本來安靜,蘇棻聲音雖小,但是辛qíng知道這話一定是清晰地飄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想了想,辛qíng冷眼看她,聲音也像冷水浸過的一樣:“我不推你下去,怎麼讓你相信水中的月亮是只能看而不能撈起來的。蘇貴妃,水中月鏡中花看看就好,別較真兒。”笑著緊了緊了馮保給她披上的披風走向拓跋元衡。
一路沉默著回到水月軒,辛qíng請了旨泡溫泉驅寒。
“還會有皇子、皇女。”拓跋元衡說道。
“呵呵~~~是啊,還會有皇子皇女~~~皇子皇女還會有孫兒孫女,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呵呵!”辛qíng說道。
“不要笑了!”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背。
“好!”辛qíng不笑了,靠在他懷裡安安靜靜。
後來,辛qíng睡著了,拓跋元衡輕輕把她放在枕上,她臉上猶有淚痕,看起來與平時囂張妖媚完全不一樣。
“這個是本來的你?”拓跋元衡輕輕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將被淚水粘在臉頰上的頭髮拂開,她的臉是涼的,沒有溫度一樣。看了一會兒,她翻身側躺,身子又蜷起來了。只不過此刻看來少了防備,更像是被拋棄無所依靠的孩子。
拓跋元衡又看了看她才神色凝重地回弘恩殿,殿外許多臣子已在等候了,拓跋元衡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才進大步進殿,群臣趕緊垂首躬身魚貫入殿。
那晚,群臣們直到快天亮時分方才退出弘恩殿。
辛qíng坐起身,憔悴了不少,臉頰上似乎都沒了ròu,神色清冷,見馮保等人都在一邊侍立。
“什麼時候啟程?”辛qíng問道,波斯貓朵兒跳到她懷裡,輕輕磨蹭著。
“回娘娘,皇上有旨,推遲三日返程。”馮保小心翼翼地說道,貴妃從前天晚上一直睡到昨晚醒了,又接著睡到今早。
辛qíng點點頭,下chuáng任宮女們服侍著梳洗打扮,宮女們給她拿了素色的衣服,辛qíng讓換成白色的,頭上的首飾也讓拿掉了。喝了兩口清粥,辛qíng去弘恩殿請安,出了殿門只覺得寒氣bī人,全身如浸冰水中,因此讓宮女們給她拿了厚衣服穿了才往弘恩殿來了。
拓跋元衡的神色冷冽,見她這個樣子來了,眉頭皺了皺。
“著涼了?”拓跋元衡見她穿的著實多。
辛qíng搖搖頭,又看看拓跋元衡仍是單衣便說道:“天氣寒冷,皇上穿這麼少,小心龍體。”
拓跋元衡點點頭。
“皇上,臣妾想去看看蘇豫,請皇上應允。”辛qíng說道。
“明日再去,今日正在布置靈堂!”拓跋元衡說道。
“是!”辛qíng答應了,起身告辭。
回到水月軒,辛qíng想起蘇豫的笛子,找出來拿在手裡仔細看,沉思良久~~~
晚上,馮保派出去的人說靈堂已布置好,辛qíng便帶了人去靈堂。這是一處小小的宮殿臨時改的,依國公品級布置的。殿內殿外有許多身穿孝服的肅穆侍者。殿內到處是白色的挽幛,巨大的黑幕棺材上方懸著一朵大大的白緞花。殿外chuī進來的風帶動了挽幛,和著紛飛的灰色紙灰,立刻就有了yīn森的氣氛。
“給貴妃娘娘請安!”太監宮女們齊刷刷跪下。辛qíng沒理,馮保在她身後揮了揮手,所有人起身退到殿外。
燒了幾張紙,辛qíng來到棺邊,蘇豫已被換上了朝服,忽然之間辛qíng覺得這張臉很陌生,雖還是一樣的眉眼,卻陌生到像是初識。
“你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做這麼傻的事。有人刺殺你就讓他殺好了,又不是殺你,何必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嗎?”辛qíng看著棺中的人說道。
挽幛後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給你個身後的好名聲有什麼用?能吃還是能喝?人家好好活著,吃喝玩樂,美人在抱,你卻要在地下被蟲蟻慢慢啃咬,變成一堆白骨。”辛qíng講故事一樣的口氣說著。
“他沒有救朕,他要殺朕。”奚祁的聲音很平靜,只是陳述。
辛qíng回頭:“他要殺你?為什麼?”
“你說呢?”奚祁不答反問。
辛qíng想了想:“不,蘇豫不會殺你。否則死的就是你了。”
“那麼,如果朕殺他呢?”奚祁的眼睛裡似乎有些光芒,邪惡的光芒。
“你殺他他不會反抗,才會一刀致命。”辛qíng說道。
“朕殺他是為了你。”奚祁說道。
“不必把自己說成好色的昏君。你這種人愛女人,但是不會為女人殺忠心的臣子。你殺他是因為他背叛了。他本該在暗處做鬼,卻在太陽底下現身為人,他早知道結果卻只能來送死。”辛qíng說道,袖子裡的拳頭慢慢握緊:“如果我是蘇豫,我會選擇殺你,在暗處殺了你。”
“要殺朕,起碼要先來朕的身邊,如此你才有機會!”奚祁的聲音里居然有微微笑意。
“你這麼肯定我會為了報仇去你身邊?我不是蘇豫,不會為任何人搭上自己的命。”辛qíng微微哂笑。
“不肯定,不過,這只是第一步。如果你不想辜負蘇豫的一片好心就該到朕身邊來,記得上次朕說過的話嗎?知道朕為什麼說厭倦了你會給你自由?其實——這是蘇豫用他的命給你換來的。”奚祁說道,往前走了幾步,不離手的扇子抬起她的下巴:“這一身素白更是嬌俏,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辛qíng輕柔地笑著推開他的扇子:“我不會去你身邊。但是,如果有機會,我很樂意替蘇豫將刀cha進你的心臟!讓你血濺五步。”辛qíng的聲音輕柔的像是在說qíng話。
“朕期待著!”奚祁笑了。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真心希望一個人死——你是第一個。”辛qíng的聲音還是輕輕柔柔的。
奚祁轉身向挽幛後走:“朕等著你。還是老時間吧!”
等奚祁的身影不見了,辛qíng才驚覺自己qíng緒的激烈。靜立一會兒,轉頭看棺中的蘇豫:“蘇豫,你真的又騙我了一次。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想帶我離開是不是?你是個傻瓜,你為什麼和他做這種約定?拿自己的命來換一個陌生的人命,不值得的!我去奚祁身邊日子又和現在有什麼不同呢,而且他根本不會放我走,帝王都是不守信的。我累了,蘇豫,我不去為你報仇好嗎?報了仇你也活不過來了,就像老爹~~~這一次我不去了,行嗎?”
棺中人不可能告訴她,只是靜默。辛qíng也靜默。
因為辛qíng的堅持,蘇豫就地下葬,不遷回戎國。
因為時間的原因不能按葬儀安葬,在第二天huáng昏時分已準備入土為安了。辛qíng一襲白衣,頭上簪了朵白花。
那粗糙挖成的墳墓看起來很潦糙。整個過程辛qíng安靜地站著,直到填土圓墳辛qíng動都沒動一下,石碑立起來了,上面是拓跋元衡的御筆“大戎蘇國公之墓”,這是昨晚拓跋元衡下的聖旨,封蘇豫為蘇國公。
“娘娘,該回宮了。”馮保說道。官員們都在後面恭敬侍立。回城時,隊伍肅穆沒有一點聲響,辛qíng坐在轎中,恍惚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夢。
huáng昏時分,有蘇棻宮裡的太監來請辛qíng,說蘇貴妃在湖上備下宴席為獨孤貴妃踐行。辛qíng換了衣服請了旨帶著幾個宮女太監到了水邊,水邊停著一艘兩層的畫舫,此刻正燈火通明,蘇棻一身素色衣裙在甲板上等她。見了面兩人也只是稍稍頷首示意,並不做聲。
蘇棻命宮女太監在樓下聽命,只和辛qíng緩緩拾階而上到了二樓,二樓四周飄著白色的輕紗,宮燈被風chuī得輕輕搖著,辛qíng看蘇棻,她神色平靜得很。落了座,蘇棻先舉杯:“明日就要分別了,一杯薄酒餞別吧!”辛qíng點頭,喝了一口,卻見蘇棻一飲而盡,然後一杯一杯地喝,先前幾杯還有個由頭,後來差不多是自斟自飲了,也不管辛qíng喝了多少、喝了沒有。
“蘇貴妃,再喝就要喝醉了。不要喝了。”辛qíng說道。
“喝醉了膽子才大~~~呵呵,你別攔我,朵兒,我這輩子,只這兩次與你喝酒才喝的痛快,喝的開心。”蘇棻笑著說道,雙頰酡紅,更顯艷麗。
辛qíng便不攔她了,蘇豫的死——也許蘇棻是最痛心的那一個。
不知道喝了多少,蘇棻應該是醉了,可是她的眼睛裡流光溢彩,極具嫵媚風qíng,她扶著桌子起身來到辛qíng身邊,玉手搭在辛qíng肩膀上,笑著說道:“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那舞~~~皇上都沒見過~~~~”不等辛qíng答話,蘇棻邁著些微踉蹌的步子到了寬敞的地方開始跳舞,辛qíng冷眼看著,蘇棻的舞很柔,她的神qíng里居然還有些微的羞澀。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隨相依御日浴風。
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戀與月弄影。
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但願與君長相守,
莫作那曇花一現。”
這是蘇棻的歌聲,清越婉轉,聽著她唱的調子,是蘇豫每次chuī奏的曲調。想起在樹林裡蘇棻的現身和無奈的嘆氣,辛qíng心裡原有的疑惑現在都明了了。忽然,蘇棻轉向船欄杆邊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辛qíng一驚,忙站起身向她走去,蘇棻正歪著身子往外翻,辛qíng迅速撲過去卻只來得及抓住蘇棻的一隻手。緊抓欄杆,和吊在下面的蘇棻相對。
“來人!”辛qíng大聲喊道。看著蘇棻,她迷濛著雙眼滿臉的笑意。
“朵兒,讓姐姐也隨心所yù一次吧。”蘇棻笑著說道。
她果然是故意的!
辛qíng看她,然後——鬆手。qiáng迫人活著也是很殘忍的事,並不比無辜要人命來得好。蘇棻笑著落水~~~~~
看著漸漸消失在水面的蘇棻的笑臉,辛qíng也笑了,自己會水,應該死的更快。
正哭著的宮女們都嚇得沒了聲音——剛掉下去一個貴妃,這位又跟著跳下去了——若是死了兩位貴妃,怕是她們的家人都要被株連了,一時害怕都沒了聲音。
蘇棻是昏迷著被拖上船的,宮女太監們團團圍著,想法設法讓她重新喘了氣。辛qíng濕淋淋地在一邊冷眼看著,風一chuī打了個哆嗦。
船一靠岸,被太監們瘋跑著請來的兩位皇帝在岸邊沉著臉站著,身後是黑壓壓的隨從。已幽幽轉醒的蘇棻看見辛qíng,微扯嘴角,輕輕說了句:“獨孤貴妃,我好意為你餞行,你為何推我下水?”
人群本來安靜,蘇棻聲音雖小,但是辛qíng知道這話一定是清晰地飄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想了想,辛qíng冷眼看她,聲音也像冷水浸過的一樣:“我不推你下去,怎麼讓你相信水中的月亮是只能看而不能撈起來的。蘇貴妃,水中月鏡中花看看就好,別較真兒。”笑著緊了緊了馮保給她披上的披風走向拓跋元衡。
一路沉默著回到水月軒,辛qíng請了旨泡溫泉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