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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兼一愣,便被陸淵接下來的話打擊得體無完膚——「所以啊,陸行止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再一低頭,他的白棋也被黑棋殺得潰不成軍。

  陸兼看著棋盤更加委屈了,這是普通人嗎?普通人是這樣子的嗎?!

  陸淵看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將棋子一扔:「說說吧,有什麼心事?」

  二一五、五子棋

  見陸兼可憐巴巴地瞅著自己,陸淵嘆了一口氣,自己給這孩子的關心也不少吧?怎么小時候像個小大人,長大了反而越來越孩子氣了?

  陸淵不明白的是,小時候裝大人是因為沒有安全感,用堅強當自己的保護色,長大了孩子氣……那是因為面對的人是他願意一輩子當他孩子的人。

  「跟孫才人有關係?」

  被戳中心事的陸兼長嘆了一口氣:「此事雖是明綰主張,可也是我的錯,我當初若執意不肯……」

  陸淵聽陸兼說著當初為何因為孫明綰被迫封賞孫才人之事,還未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兼兒,你不是我。」

  「什、什麼?」

  陸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棋子撥到一旁:「再下一盤棋?」

  當陸兼迷茫地落下第一顆棋子時,陸淵笑了笑:「五子棋會玩嗎?」

  「那不是小孩子玩的嗎?」陸兼半是撒嬌半是抱怨道,「爹,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就陪我下。」陸淵不再多言,捻起黑子隨後落下。

  陸兼本以為這是小孩子的遊戲,可當他看著被下滿半壁江山的棋盤,和自己手中的棋子,沮喪道:「我輸了。」

  「兼兒,你不是我。」陸淵一顆一顆地將黑棋白棋分開,在陸兼迷惑地目光下繼續道,「你就是你,你無須用我的方式去打理你的前朝和後宮。」

  「你有你的手段,你的智慧。」

  「帝王權術說到底就是一個字——贏。圍棋也好,五子棋也罷,你是最後的贏家就可以了。」

  陸淵起身,伸手摸了摸陸兼的頭頂:「我的故事史官已經寫完了,你的故事一定是和我不一樣的。兼兒,你是獨一無二的。」

  斷章一·芸豆卷

  在沈言還小的時候,他總是跟著陸淵的身後,有時候一不留神還會踩到他的袍角。

  很多人讓陸淵換掉這個貼身小太監,可陸淵卻拒絕了。

  「阿言犯了錯會難過,他希望我責罰他,可有些人犯了錯卻只希望求得恕罪。我寧願要個不聰明的也不願意要那些自作聰明的奴才,更何況,阿言很聰明,犯過的錯從來不會犯第二次。」

  但有一點是沈言怎麼也改不掉的。

  他貪吃。

  陸淵注意到是發現他總是在自己用完膳後悄悄藏下一塊糕點。

  一開始,陸淵覺得這樣很可愛,但是當沈言在宮宴上也這樣的時候,陸淵發覺這樣不行,會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

  但當他說出口的時候,沈言卻憋紅了臉,訥訥道:「奴才就是擔心……」

  「擔心什麼?」

  沈言睜大了眼睛,拼命地搖著頭卻不肯再說話。雖然陸淵那時候不知道原因,但那後來沈言就再也沒有藏過點心,至少沒有再被陸淵發現過。

  直到一次陸淵被人陷害,在寒冬臘月中罰跪太廟的時候,他看見沈言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小塊包好的點心。

  突然間,陸淵想起了一些事情。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發現沈言藏點心之前,剛被母妃關過緊閉,足足有一天一夜沒有進食。

  阿言……原來是在替他藏點心嗎?

  當他咬下了那雪白軟糯的外皮時,眼底有些濕了。

  他不嗜甜,但那股香甜的味道陸淵想,他能記一輩子。

  那一年,他十三,沈言八歲。

  ……

  「張嘴。」

  被蒙住眼睛的沈言依然張開了嘴巴,鑽入鼻尖的是芸豆的香氣,入口是軟糯細膩的皮子,咀嚼時混著紅豆的蜜意。

  「芸豆卷?」沈言笑了。

  「爺親手做的。」陸淵的聲音不無得意。

  眼前的手鬆了,沈言笑著看著眼前邀功的陸淵,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將芸豆卷的香氣傳了過去。

  「好甜。」

  不知道在說芸豆卷,還是在說那人的唇,還是在說此時遠離深宮的愜意生活。

  斷章二·襪底酥

  皇帝再清明,為官再得帝寵,官場沉浮也有不得不退步妥協之時。

  程煜看著面前冰冷的鐵欄杆嘆了一口氣,雖然帶上鐐銬之時他腦子裡閃過一絲遺憾,沒能和夏子榆把話挑明,但現在冷靜下來卻又慶幸了起來。

  如果他們挑明了關係,他現在肯定也沒有辦法關在大理寺了。如果他們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現在夏子榆該有多焦急?

  這樣也好。

  其實程煜知道,以陸兼的心性自己此番應該能夠平安,但是當階下囚的滋味並不好受。這和他當年被趕出暉南王府不同,那時他是解脫了,他終於離開了不歡迎他的宅子。當初暉南的所有榮耀和他都無關,他失去了也沒有太多的感覺。可現如今,想著自己可能失去自己掙得的所有,心情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如果被貶謫,他會不會再也回不到京城?再也無法和那人抵足而眠了?

  如果被處死……

  「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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