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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武二十年秋末,平武帝因病駕崩,皇太子陸兼繼位,史稱仁順帝。

  平武朝二十年間,平武帝征柔然,變科舉,改土製,廢藩王,修律法……在位時間雖不算長,但卻是最為勤政的帝王之一。

  後史亦有載,平順年間被後世合稱為大昱中興。

  當然,平武帝還有最為野史所津津樂道的兩件事,一是平武朝宦官權利達到大昱頂峰,但意外的是這位掌印大太監沈言並未留下太多筆墨,更沒有人們想像中的擅權專權。另一件則是,據史料記載,平武帝身體康健樣貌俊朗,可自平武四年始,後宮再無所出,到了平武朝後期更是停止選秀,後位空懸,後宮空虛。

  有人說這證明了平武帝不好女色,勤政愛民。可也有人悄悄地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平武帝荒廢后宮是否和這位權傾朝野的沈公公有關?

  可猜測終究是猜測,每當有人提出這一觀點,總有人反駁道:「當時還是太子的仁順帝與平武帝感情甚篤,若平武帝獨寵一宦官,父子間如何能夠沒有嫌隙?」

  更何況,據記載,這位仁順帝對這位掌印大太監亦是敬佩有加。所以這樣的猜測最終還是與平武帝為何突患重病同時成為了平武朝未解之謎,大批的學者對探究這些真相樂此不疲。

  而那時候已經改頭換面的陸淵對此只是微微一哂,旋即牽住了沈言的手,青史功名皆虛幻,唯有眼前人為真。

  一九零、臨別言

  伴隨著最後一聲鐘鼓聲,整個皇宮再次恢復了安寧。

  身著明黃袞服的青年,龍袍上繡著的九條五爪金龍,他緩緩地推開了河清殿。

  「陛下。」

  「嗯。」

  「陛下還是決定要入主河清殿了嗎?」尹公公在一旁問道。

  青年搖了搖頭:「孤……朕就是有些想父皇和總管了,這河清殿朕要是住了,萬一有一日父皇他們想回家看看,該睡何處?」

  尹公公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看向青年的目光既是欣慰亦是不忍。青年就像是目送父母遠遊的孩子,總想等著他們回家,惦記他們手中的禮物,哪怕他明應該知道這兩人是不會再回來了。

  「尹公公,你說……朕是不是該去看看?萬一……」

  尹公公啞然,此事他如何能做得了主?這想著該如何回答,門口傳來了清脆的聲音:「當然得去。」

  「明綰……」

  身著金鳳禮服的新上任的皇后莞爾一笑,踏進河清殿走向新帝,伸手解了他的冕冠:「陛下快去吧,說不定他們還未走遠。」

  陸兼閉了閉眼睛,再一睜開,一掃眼中的彷徨之色。他跑出了河清殿,就像小時候那樣,只不過那時候他想奔跑得趁沒有人看著他的時候,而如此,他已經成為了這座皇宮的新主人。

  而宮門不遠處的樹蔭下,停著一架馬車。

  當陸兼趕到時,便看見坐在馬車上馬上就要離開的二人背影:「父——」

  當那人扭頭,露出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孔,陸兼把哽咽咽了下去:「父親,總管。」

  那兩人相視一笑,沖陸兼揮了揮手。就像先皇為陸淵做的那些事,陸淵同樣也為陸兼鋪設了一條盛世之路。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囑咐的也都囑咐了,再不放心,以後的大昱也是陸兼的天下了。

  「回去吧。」高大一些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右手的馬鞭甩了起來。

  陸兼抽了抽鼻子,看著兩人緩緩離去。他們的離開仿佛帶走了陸兼前二十年的時光,父皇的殷殷教導,暉南之行難捨的開心,河燈上寫著的願為明君,對總管的提防,為母后的算計籌謀,跑向安壽宮時心中的自責,跪在河清殿後的懊悔,後宮中的爾虞我詐,朝堂上的唇槍舌辯,沉甸甸的雙龍符……所有的記憶隨著陸淵和沈言的離去越來越模糊,仿佛怎麼也握不住了。

  「總管!」

  沈言一驚,拉住了韁繩,他回頭發現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的陸兼。

  「總管,往後兼兒還能去找你們嗎?」陸兼仰頭看著沈言。

  沈言嘴角一揚,第一次突破了身份的隔閡,伸手按在了陸兼的頭頂,揉了揉:「當然可以。」

  「那你們會在哪裡定居!」

  「這個嘛……」陸淵摸了摸下巴,突然壞笑了起來,「王土。」

  陸兼眨了眨眼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你的,我和總管自然就在你能找到的地方。」

  陸兼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兩人遠去,看著看著突然傻笑了起來,明明父皇還是沒有告訴自己他們會在哪裡定居,可他莫名地心情便好了起來。

  總有一日,能夠再見的。

  一九一、紅塵伴

  「爺……還沒到嗎?」沈言搓著手,這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趕了月余的馬車。都快進臘月了,天上已經飄起來雪花,他們還是沒有到達目的地。陸淵賣關子,一直也不肯說他看中的小鎮究竟在哪裡。

  陸淵早就揭了夏太醫製作的人皮面具,見沈言冷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用斗篷把他攏到自己懷中:「這裡還能比京城冷不成?」

  沈言被暖意包裹著,也有些不好意思:「從前我穿的也這麼多,可也不覺得冷,不知怎麼的這個冬天開始怕冷了。」想起今早拒絕了陸淵給他披上的棉襖,頓時有些後悔。

  「你呀……」陸淵失笑,「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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