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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璽沒有再追問下去,手輕輕地拍著風鳶汗津津的光滑脊背。

  ……

  「殿下這幾日神神秘秘的。」風鳶從後背圈住了陸璽的脖子,從他的肩頭探出了一個腦袋。和陸璽這些年的相處,風鳶的膽子也大了幾分,幹著從前竊伺太子行蹤之事。

  陸璽有些好笑,放下了手中的刻刀,吹了吹白玉璧上的玉屑:「來,孤給你帶上。」

  「什麼?」

  「喜歡嗎?」陸璽撩起他的髮絲,將手中拴著紅繩的玉佩帶在了他白皙的脖頸上。

  風鳶看著玉佩上的刻字——風鳶。

  「嗯?喜歡嗎?」陸璽其實生平第一次忐忑了起來,他記得風秋成的篆刻是朝中一絕,只可惜後來被捲入了叛亂中……

  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藝能不能入了小傢伙的眼。

  風鳶遲遲沒有抬頭,直到陸璽再次發問,他才猛地撲進了陸璽的懷中,淚水已經決堤了。

  陸璽沒有再問他喜不喜歡,只是輕輕地拍著他的腦袋,說道:「背面還有。」

  風鳶淚眼朦朧地翻到了玉佩的背面,便看見了玉佩的後面印上了陸璽的私印。

  「殿下……」

  風鳶有很多話想說,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那一日他在陸璽懷中似乎哭幹了前面所有歲月的眼淚。

  ***

  「你想好了?」判官看著再次踏進閻王殿的陸璽,「捨得?」

  「不捨得又如何?」陸璽淡漠的眼珠中划過一抹掙扎,但隨後恢復了平靜。

  「我見過很多人,很多人寧可在酆都城和愛人一起魂飛魄散,都不願意走輪迴之路。」

  陸璽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判官便知道,陸璽踏進閻王殿時便已經做出抉擇。沉浮朝堂三十餘載的前太子,一旦做出決定便是連皇上也難以更改。

  「你說過,孤之所以不會那麼輕易消散,是因為孤身上負有龍氣。」

  判官點點頭:「嗯,小風鳶能在酆都停留這麼久,已經實屬難得了。」

  「風鳶當真不能成為鬼差?」陸璽知道這是風鳶能留在酆都城唯一的路徑。

  「做鬼差之人須五行俱全,風鳶……陰陽失衡,真做了鬼差,立刻就會被厲鬼分食。」

  陸璽知道判官的意思,想到這一層面,更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他怎麼能忍心風鳶這一輩子都這樣殘缺地走下去呢?

  既然做出了抉擇那便沒什麼好猶豫的,陸璽挑起嘴角:「那便將孤的龍氣分予他一半,你給他安排個好人家,孤陪他一起輪迴之路。」

  在陸璽離開的時候,判官喚住了他:「我以為你已經不眷戀人世了,為什麼現在又改變了主意?其實你也可以在酆都等著他,人的一輩子很短暫的。」

  「孤不眷戀,可孤不捨得風鳶連外面的天空都沒有好好看過。孤若不跟著入輪迴之路,萬一他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一直沒有開口的閻王突然道:「若你下輩子還投在帝王家?」

  「那便斗吧,誰怕誰呢?」陸璽一哂,他信步走出閻王殿,他的背影和當初赤手空拳走向羽林衛時的背影重合了。

  決絕而又灑脫。

  他還得去哄自家愛哭的小哭包,真把自己決定告訴他,又不知道該哭濕自己多少件衣服了。

  ————

  *「願來世不復生於帝王家。」最早是由南朝的一位王爺劉子鸞臨終前所說,因為他備受宋孝武帝寵愛,又被議儲。而後被登基的兄長所殺,死的時候年僅十歲。

  中元節特別番外【中】

  「先生,到了。」

  「嗯。」陸璽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鷹眸,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半個小時後來接我。」

  「好的先生。」司機趴在方向盤上看著陸璽走向圖書館的背影,暗誹自己這位老闆也是個怪人。有那麼多錢做什麼不好?非要給這所學校的歷史系捐了一棟教學樓。司機按照陸璽來圖書館的頻率和每次借走的厚厚的書,他懷疑陸璽是不是就是為了獲得一張圖書館svip借閱卡。

  其實真相和司機所想所差無幾,陸璽看著抄在紙條上的書號,走到了對應的書架。

  《平武廿年記》。

  陸璽找到了自己想借的其中一本書,伸手捏住書脊想將書抽出來時,另一隻白皙的手指抵住了書脊。

  不是從旁邊,而是從自己身前。

  陸璽沉默了,這個男孩為什麼個子會這么小?一點沒有反省自己高得異於常人。

  他腹誹的男孩此時也仰起頭,壓低嗓音輕聲道:「這位先生,我先來的。」

  「可這是我先拿到的。」

  男孩竟然就這樣臉紅了,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不捨得放棄這本他等了好幾個星期的書,惱羞成怒道:「我只是夠不到而已!」

  夠不到……

  陸璽低頭看了一眼他努力踮起來的腳尖,突然有一種自己在欺負小孩子的錯覺。

  他的視線落在了男孩放在另一旁的書,挑起了眉梢:「要我把這本書讓給你也可以。」說話間,他便將那本《平武廿年記》抽了出來,在男孩惱怒的目光中,握在了手上,「你把那本書給我,我就把這本讓給你。」

  男孩愣了一秒,看向自己放在一旁準備借的書,臉上閃過了一絲掙扎。

  陸璽倒是覺得挺有趣,他本以為男孩跟自己搶書不過是少年意氣的不甘心罷了,但看到他此時的表情,倒是覺得他可能真的對大昱朝的歷史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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