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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嗎,皇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陸行止感慨道。

  「爺別聽他瞎說。」

  陸行止也多喝了幾杯,呼吸中都帶著微醺,靠在沈言身上:「他說的可沒錯。」還未進房門,修長的指頭就挑開了他身上盤口,沈言輕顫,陸行止的指尖裹著夜風的寒意摸了摸鎖骨下方的痕跡。

  「多少年了,早就不疼了。」沈言寬慰他,知道陸行止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陸行止眼底划過一絲陰鷙,指尖都帶著些許戾氣,沈言捏了捏的手掌,輕聲安撫道:「你不是幫我報復回來了嗎?」

  「不夠。」陸行止聲音都冷了下來,借著月光看著沈言柔和的面容,「是我沒有做好。」

  沈言嘆息了一聲:「下次再不給你喝酒了,一喝醉就想些有的沒的。」他伸手把自己的領口扯了下來,指著早已癒合的鞭痕,「行止,如果這些能換來與君相伴老,再多一百道,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八、魂不守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這是他師傅從小對他的告誡,沈言那時候天真地想他這輩子跟定六皇子殿下了,等封了王就跟著他出宮開府。所以他一直努力做得最好,就怕到時候陸淵出宮時不帶著他。

  那時候還是六皇子的陸淵逗他,「這麼想出宮?出宮了要不要給你討兩個媳婦兒?」

  沈言傻不隆冬地還當了真,認真地搖搖頭:「奴才喜歡殿下,奴才這輩子只想跟著殿下。」

  陸淵哈哈大笑,覺得他還小。可又想起他太監的身份,忍不住多了一分憐惜之情。

  可天哪能遂人願?陸淵有一次還開玩笑道:「如果我要爭那個位子,你是不是第一個不樂意?」

  「奴才想讓殿下活著。」沈言又搖搖頭。這些年太子愈發的荒唐,皇上更看重陸淵,幾番動了廢太子的念頭,陸淵不願爭,可太子卻咄咄逼人。若是太子繼位,焉能有陸淵存活的機會。

  沈言雖家中清貧,不然也不會自幼入宮為侍。但就連他的字是陸淵手把手教的,耳聞目染,很多事情,他比陸淵的幕僚看得還要透徹。

  有些東西能看得透,可有些東西卻怎麼也琢磨不透。

  沈言總是記不起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對陸淵動了那樣不堪的心思。陸淵選秀女的時候,他笑呵呵地幫著相看。太子出生的時候,他覺得粉嘟嘟的小孩挺可愛。陸淵忙於朝政疏於後宮的時候,他還能幫著太后娘娘勸上幾句。

  直到岳丞相的女兒進了宮,不知道哪裡對了陸淵的眼,未承寵前就封了麗妃,雖不是四妃之首,卻也足見皇上的眷寵。沈言那時候就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了。

  陸淵對她上了心,不用太后三催四請,忙完了政務就往麗妃的宮中去,沈言跟去過一次便再也不願意去了,原來陸淵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他舌根泛著苦,他師傅瞧著心急敲打了他幾回:「你這些日子魂不守舍,是瞧上哪個宮女了?」

  沈言有些莫名,就聽師傅繼續道:「你師傅我是過來人,你要真看上了誰,皇上這麼寵你,你去求個恩典,回頭過了明路,至於難受成這幅模樣嗎?」

  沈言哭笑不得道:「師傅您別多想,我真沒那個想法。」宮中並不禁太監與宮女結為對食,若兩人都有意,只消在各自的主子那兒通稟一聲,若是同意這事兒就算是成了。師傅說的也沒錯,皇上待他極好,若說宮中沒有受過罰的內侍,他算是獨一份了,可沈言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

  「你呀,是不是喜歡上麗妃身邊的小宮女了。」沈言最近一直在打聽麗妃宮中的事,老太監看在眼裡,自然有此猜想。

  沈言一聽到麗妃的名字心裡頭就絞得慌,訥訥道:「師傅,真沒有。」

  老太監也不逼他,只不過說了幾句年輕時的往事,又道:「我瞧著那個宮女對你也有幾分意思。」拍了拍沈言的肩膀悠然長嘆,「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沈言苦笑,折花?他哪來這天大的本事。

  陸淵若是花,他不過就是地上的雜草罷了,只是運道好一些,長在了陸淵的身側。

  沈言知道這份心思絕對不能讓旁人知曉,不然就連每天看著明黃色的袍角都會變成一種奢求。

  九、降責罰

  那時陸淵恰要南巡的時候,沈言卻染上了風寒,渾身打著擺子,只得留在了宮中。

  而這身鞭傷就是麗妃那時賞下來的。

  沈言那時腦子都渾成了一片,麗妃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他的房間,不待沈言行禮,五大條罪狀砸下來。

  目無尊卑,貪墨擅權,結黨營私,干涉朝政,惑亂後宮。

  沈言強打著精神,一一辯駁,麗妃哪裡聽得進,一道過了鹽水的鞭子就抽了下來。

  沈言雖然年紀不大,但品級卻不低,師傅是大內總管,他又自幼是皇上的貼身太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只要不出什麼大錯,沈言十之八九就是下一任的大內總管。故而,闔宮上下,就連太后身旁的掌宮姑姑都會給他一分薄面。

  除了幼時幫陸淵擋過責罰外,沈言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可是主子罰,不能不受,沈言咬著牙接下了這幾鞭,背上的衣服盡數爆裂,下一秒鞭子直接甩在了皮肉上,沈言咬著牙道:「回稟麗妃娘娘,奴才自詡恪守宮規,伺候皇上不敢有一絲懈怠,何來的目無尊卑?貪墨一事,奴才願受調查。至於結黨營私,干涉朝政,娘娘高看奴才了。至於……」沈言苦笑,「奴才…不過一介宦官,惑亂後宮,當真是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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