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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陸曦嘆息,「孤連自己的生死都決定不了,更何況是天下人?」

  「臣還請殿下儘快做出決定,長樂縣主待殿下之心殿下心知肚明。否則良機錯失,時不再來。」

  「皇兄向來算無遺策,若令牌遺失,窈窈定逃不過責罰。」

  「以一女子換殿下千秋大業,殿下當明白孰重孰輕。」

  陸曦闔眸不語,那張與皇上極為相似的臉上卻有著與皇上不同的躊躇。謀臣有些失望,在他看來殿下什麼都好,就是過於婦人之仁:「殿下!」

  「孤知道了。」陸曦很疲憊,「明日窈窈會入宮,孤會安排宮人引她至東宮的。」若可以,陸曦並不希望衛窈第一次來東宮是這樣的情況下,只是時也命也,棋下到這一步已非他能夠決定終止的了。

  翌日。

  與陸曦想像的不同,沒有用宮人相引,衛窈拜見完帝後找了個藉口說自己御賜的耳環弄丟了便一路找來了東宮。

  無視那層層疊疊的羽林軍,衛窈徑直入了東宮。皇上只說禁足皇太弟,卻並未禁止人入內,是以無人攔下這位帝後也很疼愛的長樂縣主。

  「曦哥哥。」衛窈一語挑破擱那層心照不宣的窗戶紙,「我問公主,公主似乎也不清楚內情。究竟出了何事?」

  陸曦從杏黃幔帳中走出,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得明艷動人的丫頭:「孤後悔當年沒有阻止皇嫂大選,否則你也不會被孤連累。」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衛窈秀眉蹙起,「你若也不說我便自己查,雷管不可能是你盜的。」

  「可所有人都說是我盜的,你信我?」

  「我信。」衛窈頷首,語氣很篤定,「曦哥哥心懷天下,不是為一己之私陷天下於不義之人。」

  「但朝臣不信,天下不信。」

  看著衛窈執拗的雙眼,與當年那個堅持要從娘親身上下來陪著他往山上爬的小丫頭如出一轍,陸曦笑著抬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發:「你若想幫我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我如今人手不夠,皇姐手中有一塊令牌……」

  令牌被盜一事是在五日後才曝光的,抵禦高句麗的軍隊無詔後撤,去向不明。

  雷霆之怒無人能阻,皇上下令將長樂縣主下獄。

  ***

  大理寺中,衛窈正窩在牆角之中數著珍珠玩,聽見有腳步聲連忙將珍珠胡嚕到軟墊之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雙黑靴,衛窈有些失望,仰頭卻看見了太監打扮的陸曦。

  「怎麼這副打扮。」衛窈樂了,笑得仿佛在御花園一般,渾然不像是在大理寺之中。

  「你啊。」陸曦蹲下身子屈指想彈一彈衛窈的額頭,就像他從前教育衛窈時做的那般,只是在最後一瞬間止住了力道,而是用指尖揉了揉皎白的額,「怕嗎?」

  衛窈搖頭。

  陸曦用極輕的聲音在衛窈耳旁低語道:「委屈你幾天,大理寺比內獄安全。」

  「嗯,我明白,不委屈的。」衛窈雖然不在宮中住,但她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那,你信我嗎?」

  「我信。」衛窈的眼中一片澄澈,沒有絲毫的動搖。

  陸曦知道衛窈雖然聰慧,但卻對他的計劃一無所知,若易地而處他絕不敢輕易交付信任,但衛窈卻偏偏毫無保留地交付了她的全部信任,哪怕因為自己她才下的獄。陸曦沒有再逗留,只是給衛窈留下了一件厚厚的皮裘以抵禦大理寺中的寒氣。

  皮裘將他的小姑娘緊緊地包裹住,也包裹住了他完整的一顆心。

  ***

  隨著長樂縣主入獄,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落了很多與之關聯的官員,其中也包括了大量的追隨東宮的官員。東宮更是從內到外被圍的是水泄不通,朝臣都覺得,要變天了。

  或許這個預感從年初時裕親王家中誕下嫡長子時便已經埋下了,雖然裕親王只是皇上的堂弟,但帝後感情甚篤,皇上自然不會有親子,如此一來,這個孩子也就變成除皇太弟外與皇上血脈最親近的晚輩。

  親王之子降生天邊卻現祥瑞,更有方士為其批命為麒麟命格。再觀皇太弟殿下,如今皇上正值壯年,但皇太弟殿下羽翼日益漸滿。帝王多疑,恰逢此時,有麒麟子降生,皇上難免生出易儲之心。輕易廢立儲位乃社稷之患,但一向穩重的皇太弟殿下也不知為何差事頻頻出錯,追隨東宮的部分大臣也日漸暴露不臣之心。如此一來,卻是給了皇上易儲的把柄。

  東宮被圍,陸曦只能被困東宮,看著跪在自己面前說誓死與東宮共存亡的謀臣。陸曦搖了搖頭:「本就是孤做錯了事,你拿孤的印信安頓好被孤牽連的官員家屬,將他們送出城外。其餘之事無需你多做。」

  「殿下!」謀臣泣涕橫流,「皇上逼你至此,難道你還要顧及昔日情分……」

  「皇兄是君,孤乃臣。君臣之義,孤不能忘。」陸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孤不能忘,你也不該忘,拿了孤的印信不要做不該做的事,否則孤絕不留情面。」

  「臣,遵殿下令。」那謀臣接過印信後再三叩拜,這才從暗道中離去。他趁著夜色出了皇宮,之後七繞八繞轉入一個鐵鋪,白日裡喧鬧的鐵鋪此刻靜悄悄的,他掀開一塊草皮指揮著一眾黑衣人將雷管從草皮下面搬出。

  而鐵鋪之中已經有幾個官員在焦急地等待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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