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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珣偏頭看向陸詷:「才不要,我們家的名字不比這個好聽?」

  陸詷鳳眸中划過一絲光芒,吳珣愣了一下後便發覺自己的手被攥得更緊了一點,心下對於陸詷了解的原因有了一些猜測。但出宮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反常,是誰跟陸詷說了些什麼嗎?

  胡思亂想中,他們已經走進了聽風樓。聽風樓很大,一步入樓中,吳珣一行人就被天山派弟子引入安排好的座位之上。不過唐九天並不和吳珣和陸詷坐在一起,而是被安排到了靠近霍峰的位置上。吳珣掃了一眼,心頭又冒出了點點疑惑,丫鬟說無論男女都得來聽風樓,可眼下他卻沒有看見這麼多人。他們一坐定沒多久,霍峰便從後院轉屏風入內,他一手背於身後,一手輕捻長須,已不見昨日的失控:「諸位遠道而來,是為武林盛會,也是給天山派給我霍某人一個薄面。」

  眾人紛紛拱手道謝,說霍掌門太過客氣。

  霍峰淡淡一笑:「諸位待我天山如何,霍某心中有數。這兩日發生了一些意外,想必諸位也都有所聽聞,諸位既不疑我天山,便是信任天山信任霍某,霍某銘記於心不敢忘懷。」他頓了頓又道,「陳元之死霍某深感遺憾,只是他的死因多有疑點,再加之其身份特殊,霍某應了昨日吳小友的要求,通知了官府。」

  此話一出,聽風樓里便多了交頭接耳之聲,霍峰的目光落在吳珣身上,唇角的紋路更深了幾份:「吳小友乃好意,我天山確實也沒有捉拿兇手之能,交由官府乃是霍某自己的意願,諸位可莫要為難吳小友。」

  若是換做一般的人,此刻早已起身作揖說上幾句話了。可吳珣不是一般人,所以此刻他正在認真地剝手中的蜜桔,將蜜桔去了白絲後掰成一瓣一瓣的放在陸詷的手中,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霍峰的話。吳珣不出聲,旁人根本不知道所謂的「吳小友」乃何人,怒火無處發泄,最終也只能咽回肚中。

  霍峰重重地闔上雙眸,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冷。吳珣餘光瞥見,心驚不已,此人的養氣功夫頗好,他只盼著陳元之死與霍峰無關,所以真與霍峰有關,官府需要找出真相恐怕就難了。

  吳珣心中惴惴,耳邊傳來喧鬧之聲,霍峰眯起眼睛,沉聲道:「何人在山門喧鬧?」

  很快弟子來報:「啟稟掌門,官府被阻在山門處。」

  霍峰恍然,恍然後又有些無奈:「這可如何是好?山門天塹乃上天所賜,非人力所能為。只能請幾位官爺繞路而行了。」

  此話一出,大堂之中方才的憤怒此刻化作了大大小小的嗤笑,不需細聽也知是在嘲笑官府之人無能。

  弟子下去通傳,不多時又連爬帶跑的跑了回來:「掌、掌門……」

  「何事需要大驚小怪?」

  "官府的人鋪了木板,此刻有部分人已經入了山門。"

  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眾人看他,那人抿唇一樂:「那天塹不足兩人身長,此計甚妙。」

  「你是幫著官府的人說話?!」有人惱了,一拍桌子,桌上的蘋果瞬間四分五裂。

  那人拾起一瓣蘋果,蘋果皮的那面蹭了蹭衣服後便咬了一口:「官府也好,江湖也好,我生平最恨偽君子。」他幽幽道,「霍掌門若不願官府插手,我能理解。願意官府插手,我也無所謂。但這又允許插手又刁難的做派實在是我最看不慣的。」

  「沉神醫。」霍峰辨認出此人身份,眯起眼睛。

  「好說好說,掌門謬讚了。」沉意邈隨手回了一禮,像是沒骨頭一樣依在椅子上。

  大堂之中恢復了靜謐,所有人都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不多時,眾人就聽見了腳步聲,雖然聽得出來人內力不強,可腳步有力。若是官府中人應當不是庸碌之輩。

  腳步聲漸近,眾人也看清了來人的模樣。頭髮捲曲堅硬,簡單的用髮帶低低地束著,皮膚蜜棕身材高大,臉窄而陡峭,眼窩深邃,一雙琥珀色的瞳子比尋常人瞳色要淺上許多。身穿衙門的衣服,腰間配著彎刀。

  吳珣和陸詷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異,此人不是中原人。

  天山地處西北,不是中原人的很多,但絕大部分西域人或是混血很少會選擇進入官府。哪怕大昱開化,但這樣長相的人若想進入官場阻力極大。

  「這位官爺不知是哪位?」霍峰開口問道。

  「西州縣督頭,齊藍。」齊藍拱了拱手,開門見山道,「聽霍掌門說天山派出了命案,死者是朝廷逃犯,可是?」

  霍峰的表情僵了僵,吳珣和陸詷卻都忍不住樂了,這人倒是有兩把刷子,上來先把基調定了。而且齊藍雖長相不似中原人,但官話說得著實不錯。

  霍峰哪裡不知道他的想法,乾脆也不說話。

  齊藍眯起狹長的雙眸,正欲開口的時候,就聽見一聲脆生生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說話的人,只見說話的陸曦正端坐著捧著茶杯喝茶,見眾人看自己,將茶杯放下:「死者陳元頭刺罪字,應當是謀逆罪人,有可能是逃犯。但是與不是還需要齊大人徹查。」

  齊藍頓時大笑了兩聲,這個小孩說話不卑不亢又有理有據,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而且一句「徹查」倒是給他遞了個話柄。

  「童言無忌。」霍峰目光再次落在陸曦身上,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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