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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話沒說透,但意思表達得卻極為清楚——苛待原配嫡女。

  蔣儀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仿佛看見了眾臣指指點點,本就是極為好臉之人,當下是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小女無德,當不得陛下記掛。」

  陸兼的臉色寒了下來,淡淡地道:「朕也是有女兒的人,你的女兒與朕的女兒年齡相仿,如此不為女兒前程考慮的,也算是世間罕有。」

  這家中有待嫁女兒的大臣均是眼觀鼻鼻觀心均不敢站出來了,其實他們其中倒也並非都如蔣儀一般,很多人是待價而沽,但這個節骨眼上誰敢說話?都恨不得皇上能把自己忘記。

  倒是有一個小官出列道:「臣之次女因仰慕太子殿下,不肯許人,小女不求名分,只求以鄙薄之身侍奉太子殿下左右。」

  原本只打算看熱鬧的陸詷眼睛登時眯了起來,幸好他想著此事未平息前避免讓珣兒上朝的,否則珣兒恐怕會把這殿給掀了。

  陸兼看了那人一眼:「正室未娶,便談通房一事,你們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通房……

  眾臣憋笑,可不是?太子側妃是什麼人都能當嗎?以說話那人的家世才學,其女最多也就當個通房。

  這下是再也沒有人敢自取其辱,陸兼掃了他們一眼:「既然諸位想說的都說了,日後莫拿此事再來擾朕清靜。」

  眼看著朝會要散,又有一人出列:「啟稟陛下,太子婚事乃社稷大事,須得祭告天地先祖……」

  聽到這裡眾臣心中暗喜,由禮部出面反對再合適不過了,誰知道他們就聽到了下面這句話——「當早日備下,若太子決意與吳國公成婚,六禮之事當籌備操辦,陛下早做打算才是。」

  出列的人正是禮部侍郎夏褚。

  「此事便交由禮部籌辦。」陸兼頓了頓又道,「禮部尚書半年前便向朕請辭告老還鄉,如今身體虛弱臥病在床,朕已賜下御醫,卻未見好。太子公主的婚事還需有人督辦,夏褚,此事便交予你。」

  公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也知道自打龍將軍想要求娶公主後,命婦便絡繹不絕地進宮拜見皇后娘娘,只要這聖旨一日未下,他們的兒子便還有希望。聽皇上這麼說,那就是皇上已經有決定了。

  陸兼笑道:「本想將安平多留幾日,既然如此,便宣旨吧。」

  太監出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平公主乃朕之嫡女,為皇后所出,自幼為朕所鍾愛,為朕與皇后躬親撫養。公主自幼性資敏慧,嘉言懿行,今已是雙十年華,適婚嫁之時,縱朕與皇后萬般不舍,終要擇一佳婿。龍驍營將軍龍少闌乃義王爺之子,人品貴重,歷練有成,戰功赫赫,忠義兩全,與公主婚配天造地和,朕心甚慰。為成佳人之美,茲將安平公主嫁予龍少闌,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龍少闌當即跪倒,陸兼走下台階,親自將聖旨放到龍少闌的手中,看著龍少闌眼中強壓的喜悅和激動也笑了:「朕就這麼一個女兒,說是千嬌百寵也不為過,朕只盼你們大婚之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臣定不負皇上所望,亦不負公主情誼。」

  金鑾寶座後的帘子忽地晃動了一下,眾人都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帘子後的安平鼓起了腮幫子,誰同你有情誼了,臉上卻暈開了小女兒嬌羞時的酡紅。

  龍少闌自然也猜到了帘子後的人,眼中染上了絲絲笑意,還有一絲急切,也不知能不能找欽天監的人說一說,把日子往前定一定。

  散朝之後其他人不論之前有何想法也都紛紛對著龍少闌道喜,不僅僅尚主之喜,聽皇上的意思,似乎還是有意讓龍少闌承爵。

  但是道喜之後他們便都換了副面孔去圍堵夏褚,夏褚淡淡地看著他們:「諸位大人,家父近日返京,在下著急回家相陪盡孝。」

  眾人一愣,想起了那位急流勇退的大理寺卿,那時皇上有意命他為相,卻被夏子榆以身體為由掛冠而去。雖說最終並未為相,但作為內閣大臣,在朝中的影響力不可謂之不大。想起夏褚的出身,原本那些面露咄咄之色的人都努力擠出了一絲和善:「夏大人,您也是翰林出身,又身處禮部,綱常倫理不可違。」

  「何為綱常?」夏褚淡淡道。

  一人沉聲回道:「陰陽相合便為綱常。」

  來人是肅國公,林恪。

  夏褚見他,也不打怵:「肅國公可知何為君臣之綱?父子之綱?」

  林恪臉色一沉:「難不成皇上胡鬧做臣子的也要跟著胡鬧不成?」

  「肅國公可知天地為何性別?」

  林恪皺了皺眉頭,手撫花白的長髯:「天地怎能分性別?」

  「天為乾地是坤,皇上為乾皇后為坤,既然天地不分性別,那乾坤自然也是不分性別的。乾坤相合,國泰民安,這個道理皇上明白做臣子的自當也要明白。」

  林恪立即意識到自己落入了文字陷阱,只是他有備而來當即回道:「易經有云:坤,地也,故稱乎母。爾怎能說何人都可為坤?」

  「這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下何時說過何人都可為後了?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為後者定當以厚德載物,吳國公以一己之力孤軍深入,為邊疆百姓出生入死,封賞時卻先士後己,難道當不上一句厚德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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