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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不如庭院對飲?」

  了空沒有意見,沉默地走到庭院,兩人就這樣無言的坐了半柱香的時間。陸詷一杯一杯的酒往下灌,而向來貪杯的了空卻一口未動。

  陸詷將酒杯往了空面前推了推,了空卻搖搖頭:「多謝殿下,只是貧僧或許真該戒了這杯中之物。」

  「為何?」

  「貧僧從前以為酒肉穿腸過,這些都無礙於貧僧尋求佛法,但貧僧今日才發現貧僧並未看破生死。境界未到,怎敢再多喝這誘人之物。」

  陸詷愣了愣,他這才發現了空的狀態不太對,他放下酒杯伸手去摸空的脈搏,這才發現了空的手心和自己一樣,也都布滿了汗珠,而脈象更是呈凝滯之象。

  這一個結果讓陸詷心中有些複雜,了空是因為自己這才差點走火入魔的。

  陸詷想了想,將他始終放在膝上的拳頭抬到石桌之上,隨即鬆開。

  「咕嚕嚕」幾聲,天珠滾落在了石桌之上又滾了幾圈後停住了。

  陸詷看著自己滿是汗漬的手心,苦笑道:「不怕師父笑話,我是真的有些後怕。」

  了空看著這枚天珠有些發愣:「這是?」

  「珣兒臨走前死活要讓我帶在脖子上的,其實這繩子有些緊,我本來取下來了但是入睡前因為思念珣兒又戴上了。」陸詷長吁了一口氣,「若是沒有這枚天珠,我恐怕……」

  天珠……

  了空突然想起了五年前的一日,自家徒兒從外面回來問自己:「師父,剛剛我遇見無戒長老下山,無戒長老給我了我一枚珠子,說這是天珠,然後又說了奇奇怪怪的話。」

  他那時候沒有往心裡去,畢竟自家這小徒弟打小人緣就好,也就是自家徒兒不看重金銀寶器,從小到大收到的零零碎碎的禮物拿到外邊去指不定就引起一輪江湖紛爭。

  了空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說讓他收好。

  後來無戒長老回少林後便圓寂了,之後江湖上傳開了天珠之說,說無戒長老將六枚天珠分別給了有緣人,天珠在則死劫破。

  了空絞盡腦汁地回想,終於想起那時候吳珣嘟囔的話:「……長老說我不用戴,讓我好好保管著,有朝一日會有派上用場的地方。」

  難道,無戒長老是算到了今日這一著?

  不,了空自己搖了搖頭否認了這一點,他們方外之人卜算向來是算不出具體事情的,或許……或許當時無戒長老看見的真的就是自家徒弟的死劫,只是這死劫不是應在自家徒弟身上,而是應在了他情系之人。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了空一哂,這兩個孩子誰應死劫,於對方來說恐怕都是一場此生無法逾越的劫。

  了空端起酒杯慢慢品了起來,這酒入口溫和,和這清風明月相映襯,微醺慢慢地爬上臉頰。後勁有些足,但

  卻很舒服,暈乎乎的什麼都不需要想。

  「師父不是說不喝酒了?」陸詷含笑問道。

  了空笑呵呵又喝了一杯,然後趴在石桌上,手一松,任由那酒杯倒在石桌上和天珠滾到一處。

  「不喝是因為貧僧想不通,喝了是因為貧僧想通了。」了空聲音都帶著笑意,「為何貧僧非要看破生死?所謂慈悲本就是能感到悲才有慈。」

  陸詷也笑了:「恭喜師父。」他聽吳珣說過,師父的心境已經瓶頸很久了,但如今看來恐怕了空心境的桎梏已經鬆了。

  兩人把酒到天明,什麼都聊,了空其實也是第一次摒棄徒兒心上人和太子這兩個身份看待陸詷這個人的。聊天日出拂曉的時候,了空終於明白自家徒弟為何心心念念記掛著這個人這麼多年了。

  陸詷很通透,他有著莫說是這個年齡,甚至有很多方外之人都沒有的通透,這份通透讓他對待感情極為純粹。而吳珣也是一個純粹的人,甚至於他對萬事萬物都有著自己的標準是特有的澄澈純粹。

  了空記得自己小時候問過吳珣一個問題:「日後可莫要如此不設防,切不可事事都說實話,行走江湖定要防著點那些心口不一之人。」

  而吳珣卻是一個回答:「那我為什麼不離這種人遠一點呢?我可以不說,但是為什麼一定要說假話呢?」

  所以剝開世人束縛在他們身上的層層外衣,這兩個孩子本質上格外的相似。

  「你若是專心練武,武功造詣也不會在圓圓之下。」

  陸詷搖搖頭:「我心念太雜不如珣兒,生在帝王家便已註定我的雙手乾淨不了。我雖咸少殺人,但手中鮮血卻只多不少。珣兒或許手刃過敵人,但他為國為民為忠為義,雙手乾淨如初。」

  了空莫名地覺得有些飽了,分明剛剛還覺得有些飢餓。不過這麼說來,這兩個孩子為對方開脫辯解的模樣也極為相似。

  「殿下方才說早就知道刺客有異,可貧僧觀瞧那面容與圓圓無異,那殿下是何時看出那刺客不是圓圓的?」

  「他說吃醋時我便覺得有些蹊蹺。」陸詷笑道,「若是珣兒,怕是那侍從一黏上來就會衝出來,珣兒便是吃醋也是坦坦蕩蕩,從不矯揉造作。而且珣兒從不自稱珣兒,不知道此人從哪裡學來的詞,但他太低看珣兒了。」

  了空:「……」別說早點了,午飯看起來也不用吃了。

  第222章 凱旋而歸【第四卷 完】

  日光突破雲層灑向大地,當大地被鍍上一層波光粼粼後,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隊人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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