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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川如醍醐灌頂,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要命他們二人平寇,同時也確認了確實是眼前的太子殿下定下了此事。

  只是程大川並沒有考慮另一個問題,為什麼陸詷要無緣無故地解釋這件事。不過如果能想到這層的話,程大川也就不是程大川了,恐怕也就不會和隋左洲成為摯交。

  陸詷的這番話一出,在場的原本還有滿腹震驚疑惑的

  士兵也都徹底放下了懷疑。不是他們多疑,只是主帥目盲,總要堤防著點有人渾水摸魚。而且就是這麼一句漫不經心分析敵我的話,卻讓這些人的內心都不由得升騰起了一種感恩。

  這些人都是隋左洲的親信,主貴臣榮就是這般的道理。隋將軍因得罪了邱晁戍邊這麼些年他們都看在眼裡,如今能被朝廷重用,這些親信比誰都高興。一時之間,整個氛圍都鬆快了許多。

  陸淵看在眼裡,笑著喝了喝了一口茶。和沈言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閃過了欣慰之情。他們從前擔心的並非是陸詷心思不正,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他們看著大的孩子不可能變壞。他們倆唯一擔心的是陸詷會不會太單純了,畢竟知子莫若父,陸淵完全能夠想像陸兼是怎麼寵孩子的,也許陸兼小時候沒能從自己這裡得到的東西,他會全數甚至加倍的給予陸詷。

  若換做是個普通家庭,哪怕不是普通家庭,換做是個豪門世家,陸詷也會是個一生順遂的幸福小少爺。可惜陸詷不是,生在皇家,有些事情你若不懂不會,日後便會有人用鮮血強迫你明白。

  不過幸好的是,雖然陸詷幸福地長大了,但陸詷不僅懂而且會。

  「方才你說你猜測是中毒,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是在哪裡中的毒?又是誰下的毒對嗎?」

  隋左洲點了點頭:「回殿下,臣確實不知,這幾日日夜回想卻還是沒有想出眉目。」

  「不急,先養好病。」

  隋左洲苦笑,輕撫著自己雙眼上的布條:「殿下,臣之雙目恐怕……恐怕已無救了。臣有辱殿下所託,但為戰局計,還請殿下早日另擇良將。」

  「將軍!」在場的人異口同聲地都喊道,但那句「萬萬不可」卻是誰也沒有說出口的,因為誰都知道目盲的人無法當主帥的。大敵當前,自當以戰事為重。

  「左洲何必自棄?」陸詷笑道,「之前揭了你的告示,自然是要替將軍問診。」

  隋左洲神色愕然,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脈搏上搭上了兩根指頭。

  陸詷雙目微閉,半晌才道:「此毒可解。」

  「殿下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自然當真。」陸詷緩緩道,「孤手中沒有解藥,但可以強破此毒。」

  「如何強破?」程大川此刻也顧不得緊張和君臣之別了,忍不住追問道。

  「需要一個內家高手,疏通眼部經脈,無需解毒便可使雙目復明。」

  隋左洲又是一聲嘆息:「不瞞殿下,閩地並不富庶,常年又飽受倭寇侵擾,此處沒有什麼大的門派。若要尋內家高手,還得前往中原腹地。可軍不可一日無帥,臣怎能讓大軍為臣之事拖沓,兵貴神速,還望殿下另擇良將。」

  陸詷看了他一眼,語氣冷了一些:「孤曾聽說將軍能在黑夜百步穿楊,又曾受敵軍要挾蒙面而射,孤還聽說隋將軍聽音辨位之能三軍皆知。如今和那時又有和分別?大敵當前,將軍竟已有自棄之意,如何能夠力破倭寇?」

  話音落下,房間裡似乎又冷了幾分。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塊一般,讓人如墜冰窟,也讓人清醒。

  「那前院的婆婆,是天盲,卻能繡出極精巧的繡工。」陸詷淡淡地看著隋左洲,「你若堅持,那孤現在就上奏父皇命其他人為平寇大將軍。」

  隋左洲張了張嘴巴,似乎這個人都擰巴了起來。想說什麼,卻又下定不了這個決心。

  「你既不答那孤便認為你心意已決,孤現在就去——」

  「殿下!」隋左洲突然間說道,「臣有罪。」說罷再次撩袍跪倒。

  「何罪之有?」

  「臣既為主帥,便不該擅自離營,此為一罪。臣領皇命蒙皇恩又受殿下之託,此等大事更不該隱瞞皇上與殿下,此為二罪。大敵當前,臣置一己私慾於戰事之前,此為三罪。」

  「你既已犯三罪,你意如何?」

  「臣願戴罪立功,平定倭寇之亂,不破倭禍誓不歸朝!」

  「孤,准了。」

  隋左洲連磕三頭,程大川和周圍的士兵早

  就跟著一起跪了,只是這會兒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沒太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唯一能知道的便是自家將軍之後還要領著他們打倭寇。於他們而言,這便足夠了。

  除了當事人,明白這整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恐怕只有陸淵和沈言了。陸淵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似乎有些杞人憂天了。

  若論帝王心術,陸詷比當年弱冠之年的他和陸兼都成熟得多,陸淵感慨又欣慰,若說方才是安心,現在恐怕便是欣喜了。欲成帝王業,知人善用與帝王心術,二者缺一不可,恩威並施便是如此。

  隋左洲心結開釋,決定先回軍營,陸詷對此更是沒有意見。而且這次可以正大光明的進軍營何樂而不為呢。

  此刻的隋左洲還不知道此時的軍營已經鬧翻天了。

  為的並不是別的,為的是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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