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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珣的頭低著,知縣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他並不知道吳珣陡然鬆了一口氣。

  多寶堂的人來問了嗎?自然是沒有的。

  吳珣之所以扯這個謊是想驗證一件事——知縣和多寶堂有沒有勾結?

  並非他之前就疑心了多寶堂和陸鈺生,只是他們去月春樓時發生了這樣的事,而讓他們去月春樓卻恰恰正是陸鈺生,雖然確實是陸詷主動提出來替月春樓脫罪的,但也很難說如果他沒有這一舉動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還是讓他們陷入這個漩渦之中。吳珣再一聯想起來多寶堂的種種端倪,難免心中生出疑竇。而且以多寶堂這樣勢力的江湖門派若和縣衙沒有任何往來這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但知縣的反應倒是足以說明這件事可能跟多寶堂沒有關係,至少是和陸鈺生沒有關係的。有了這個判斷後,吳珣倒是少了些後顧之憂,因為他們目前只需全副心神對付眼前的人便可以了。

  陸詷想的比吳珣稍微更遠一些,知縣這個小蝦米還不值得他進一趟監獄。

  他看見的是這個草包知縣背後的大魚。

  那知縣似乎沉思了片刻,突然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走到陸詷面前:「官銀是不是你盜的?」他嘴唇上下蠕動一下,和他平常端著官腔的聲音不一樣,此刻的聲音又輕又快,似乎不想讓第三人聽見,「若你坦白從寬,我可法外開恩保你一條命,還可以給你很多錢。」

  陸詷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朗聲道:「可我命都沒了,要錢有什麼用?」

  「本官一言九鼎。」知縣惱了,「既說保你一命,便絕不食言。」

  陸詷突然間放聲大笑,他可沒有知縣的顧慮,說話的聲音整個監獄都能夠聽見:「我怎麼覺得我一旦在那狀子上簽字捺印,便就等於判了自己的斬立決了?」他的眼神如同銳利的刀子直戳知縣的雙目,「第一讓我死的便是您吧?知縣大人。」

  知縣頓時大怒:「好你個目無法紀的狂徒,血口噴人,本官一片好心勸你向善想救你一命,爾卻一意孤行執迷不悟,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給我往死里打!」

  他說完話後,身後的兩個人卻沒有動作。其中一個人連忙上前,

  附耳細說了幾句話,那知縣似乎這才喘勻了氣,意識到之前說的話並不太合適。

  知縣瞪著陸詷半晌,最終選擇拂袖而去,臨走前留下一句咬牙切齒的話:「給我看好他!不准給吃的,餓幾頓也餓不死!」

  吳珣趕緊垂首應是。

  知縣走了,聽見沉重的大門被關上後,吳珣又撿起鑰匙開了鎖,重新進了牢房,他獻寶似地將胸口塞著的椒麻燒餅拿出來遞給了陸詷:「你吃點,這是鎮上的人推薦的,說是這家人做的燒餅最好吃。」

  陸詷接過了燒餅,油紙包還熱乎著,打開油紙包撲鼻的香味勾著胃中的饞蟲。陸詷伸手將燒餅一分為二,燒餅還很脆,酥皮的渣和燒餅上撒的芝麻落了滿手,陸詷將一塊遞給了吳珣,另一塊自己咬了下去,即便放了有一會兒了,但燒餅表皮酥脆,外酥內軟,裡面還點綴了辣又麻的味道。

  「好吃,你也吃。」陸詷示意吳珣吃,吳珣卻笑眯眯地搖了搖頭:「我發現一件事情。」

  「嗯?什麼事?」

  「我發現小詷開始吃來路不明的食物了。」

  陸詷失笑:「那得看是誰拿給我的了。」隨後他附在吳珣耳朵說了一句話,吳珣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紅了——

  「太子妃拿給孤的,就是毒藥,孤也甘之若飴。」

  ***

  再說陸鈺生那邊,陸鈺生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這夜都深了,他甚至開始焦慮萬一這兩人離開了怎麼辦?

  難道說這兩人宿在了月春樓?可怎麼想,陸鈺生都不覺得他們會在煙花之地留宿。

  正想派幾個弟子去鎮上找一找的時候,小童來報,說月春樓的芳娘求見,陸鈺生趕緊讓人帶進來。芳娘其實自從陸詷被抓走後一直在做天人交戰,因為陸詷叮囑過她不要跟任何人說。

  但芳娘左思右想都覺得陸詷的舉動太冒險了,於是等到月亮爬上了天空,芳娘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她把樓里的事交代給了月牙兒後便隻身來到了多寶堂。

  但說來也巧,芳娘跟著隨從走進來的時候,眼看著就要到了天穹居,就和從裡面走出來的鄭鷹打了個照面。

  芳娘愣了一下,她怎麼覺得此人好生面善,他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鄭鷹見到芳娘後臉色不渝,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師兄好雅興,愚弟就不打擾師兄了,今夜愚弟便宿在別處!」

  陸鈺生哭笑不得:「子喻莫鬧,師兄哪來的雅興?我叫老闆娘進來只不過因為有事相詢。」

  芳娘知道自己給他們造成了誤會,三言兩語說明白了自己的來意。

  陸鈺生和鄭鷹都是一驚:「你說六少爺被知縣抓了?」

  芳娘點了點,笑容混雜著苦澀和內疚:「知府認定了我們是偷盜官銀的盜賊,六少爺也是為了保住我們這才被抓的。」

  「誰跟你們說當年官銀是被偷盜的?」鄭鷹突然開口,聲音冰冷帶著點譏誚。

  「知縣大人是這麼說的。」

  鄭鷹頓時冷笑了一聲:「果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小小的縣令竟然也敢撒這樣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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