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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問你,你與邱承天如何認識?」

  「我與邱承天並不認識。」

  「孤先同你說個故事,你可以再考慮考慮這個答案。」陸詷取下高鴻義給他的那塊假玉佩,「徐景澄,平武二十年狀元,仁順八年,封太子少傅,教太子德行。皇上為使徐少傅盡心竭力教導太子,特賜免罪玉佩一枚,凡有冒犯太子之事皆恕無罪。仁順十一年,徐少傅逝世,去世後該玉佩作為遺物留給了他的獨子。」

  高鴻義自然聽過這個故事,雖然沒有這麼具體,但大致事實與他知道的出入不大。

  「跟你說故事的人,有沒有告訴你這枚玉佩只能免徐景澄一人的死罪?」

  高鴻義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他此刻心中已經有了數,最不濟就是六少被抓住伏法了,而且六少對整件事知道的並不多,六少被抓於他而言也並未有太多損失。

  「孤原本想不明白,你是如何能將保一介白身進入殿試,還能讓他靠近皇上進行行刺。但當孤發現馬嘉瑞是邱承天殺死的後,便知道你是搭上了右相府的線。那套會試的卷子上,孤發現了以馬嘉瑞名義作答的會試試卷被謄寫後有一處被標上了明顯的記號。而眷寫謄抄的官員正是右相的二夫人娘家的一個表弟。」

  「但你應該沒有想到那份試卷直接被評定為了第一,白費了一番功夫。」

  高鴻義輕笑了起來,聲音越笑越大,笑到最後肩膀都在抖動:「太子殿下,你不覺得可笑嗎?會試第一竟是一介本不願考科舉的白身,殿下不反省一下,為何真正有學識的人卻對科舉不屑一顧嗎?」

  「為什麼?」陸詷也不惱,淡淡地問道。

  高鴻義大笑了三聲,抬手指著頭頂,怒視著陸詷:「實乃帝王昏庸!天道不佑!」

  然後,他就看見了陸詷的臉。

  地牢的牆壁每走幾步便放置著一個火把,火光搖曳之中高鴻義看清了陸詷的面容。

  此刻的周遭安靜得能夠聽見火星子爆裂的細微聲響,高鴻義閉上了自己眼睛,旋即又睜開了,他甚至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確認不是眼花也不是在做夢後,他直接就這樣直直地看著陸詷,愣了很久的神。

  從他第一次從下屬情報後知道這個人,到四海武館第一次見面,再到雲上天面對面的交鋒……高鴻義從來都知道他們的計劃不是沒有漏洞的,但他從未想過最大的漏洞竟然是在他自己身上。

  他千挑萬選,怎麼就挑中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和他同謀的人呢?

  「其實你該感謝我的……感謝我給了你一個正大光明坐在那個位置的藉口。」

  陸詷覺得仿佛自己聽見了一個笑話:「你知道嗎?孤十六歲的時候,父皇便在努力遊說孤繼位了,這一勸四年,父皇也沒有成功。若不是孤知道父皇絕對不會用江山社稷祖宗規矩還有這麼多考

  生的寒窗之苦開玩笑,孤都要以為這事兒的幕後主使是父皇了。」

  高鴻義又笑了,笑聲淒涼,這一次的笑似乎在笑陸詷的話,又似乎在笑他自己,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皇帝,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天家父子?

  「我想我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高鴻義長嘆了一口。

  「孤問你,你答便是。」

  陸詷從懷中掏出了那妃色的香囊:「這是個小太監今日早晨塞給孤的,讓孤帶著去文華殿,你知道此事嗎?」

  「知道。」高鴻義徹底自暴自棄,一五一十地答道。

  「孤之前一直很好奇,你們控制不了父皇的行動,又如何保證孤能夠行刺呢?」陸詷用指頭勾著綁著香囊的紅繩,「就是因為這個吧?你們想用這個香囊構陷孤,不,是構陷你們安排的棋子與安平公主私通對嗎?」

  高鴻義又是一聲長嘆:「聽你的口氣,此事其實並非發生,只是你的猜想……你竟然能猜到這一關節,是我沒想到的。」

  「塞給孤香囊的只是個最低品階的太監,剛入宮不久,但孤查出了另一件事,這個小太監入宮後被懷雎宮的宮人欺負,是路過的安平將他救了下來,他就這樣成為了雲逍宮的一個灑掃太監。」陸詷搖搖頭,「孤本以為是這太監恩將仇報,再往深里查,卻發現這太監進宮前其實是右相府一個長工的兒子。」

  「這個計謀確實很妙,若有人道破孤腰間香囊出自安平之手,父皇一向疼愛安平,必定會召見問上一二,這個時候若孤將袖中匕首拔出。雖說不可能行刺成功,但安平定會被牽連。安平若獲罪,母后很可能也被牽連,最後待孤羽翼盡除,便輪到孤了,對嗎?」陸詷摸了摸下巴,「可能都不需要這麼麻煩,安平若獲罪,右相肯定竭盡全力給孤破髒水,說不定到時候就變成安平受孤指使。」

  「呵呵呵呵呵」高鴻義幾乎笑出了眼淚:「你怎麼知道行刺不會成功?難道會有人捨命去救狗皇帝嗎?」

  陸詷扯了扯嘴角:「說你蠢你還不信,與虎謀皮之前先要弄明白老虎的目的。孤是儲君,如果行刺成功,孤豈非順理成章登基?邱老頭全部的指望可都在鶯貴人的肚子裡,別說孩子還未降生,即便降生了……」陸詷冷笑了一聲,說出的話卻盡顯涼薄,「你當孤真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廢物太子嗎?」

  「對,你不是,你不是啊。」高鴻義神智似乎已經有些失控了,他的情緒大起大落,這會兒變得格外的沮喪,「邱承天說當朝太子是個廢物,我現在卻覺得他才是個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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