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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所以呢?」陸詷才想起來有這麼一茬,不過他語氣淡定得令人惱火。

  徐子修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火氣憋了回去:「你不想解釋點什麼嗎?為什麼你會冒用馬嘉瑞的名義去考試,馬嘉瑞人呢?」

  「也許是他雇了我也說不準。」陸詷一哂,「畢竟他自己去考可未必能考第一。」

  「你——」徐子修怒氣沖沖地將拳頭砸向了石桌,緊接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漲紅了臉捂住拳頭,沒頭就沖回了房間,隨後外面的人就聽見了很重的收拾東西的聲音,像是打算離開。

  陳錦逸看向臉上一派輕鬆的陸詷,開口了:「六少為什麼要故意惹他生氣?」

  「因為誰都會生氣。」陸詷笑了笑,「就連笨蛋都會生氣,會生氣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陳錦逸愣住了,若有所思地盯著陸詷瞧:「我不明白。」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官場上更是如此,你若是一輩子都做禁軍教頭,你只要能打服你手下的人就行了。但若你若想往高處爬,只有武功是不行的。徐子修中了一甲三名,殿試自然也不會太差。大昱的清官不少,但真正的好官卻不多,你知道為什麼嗎?」

  陳錦逸誠實地搖搖頭。

  「清官只需要清廉,而好官不止需要清廉,還需要能力,而且還要學會保全自己。」陸詷收攏了扇子,在石桌上敲了幾下,「你若希望他只當一個清官那便放任他的真性情。可你若希望他當一個好官,一個能夠善始善終的好官,便知道這樣的真性情並不是百利無一害的。」

  陸詷走了以後,陳錦逸耳邊仿佛還在迴蕩陸詷的話——「生氣容易,可他想怎麼解這個題?」

  ***

  待到傍晚,天邊已經被晚霞染成了一片紅。

  徐子修像個鬥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走進了花廳,在陸詷的斜對角坐了下來。

  陸詷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是和平常一樣喝著寧伯泡的茶,準備吃飯。

  最後還是徐子修最先憋不住了:「抱、抱歉。」

  「為什麼道歉?」陸詷淡淡地道,「你沒有錯。」

  徐子修抿了抿唇:「我是為我說著說著就離席的事情道歉,我應該跟你把話說清楚,說完說明白了再走。」

  「那你想怎麼說清楚?」

  「我不覺得你會被馬嘉瑞僱傭,你並不差錢,我也不覺得你是真心想考科舉。」徐子修上午本想離去的,卻被陳錦逸按住了。他下午的時候終於冷靜下來想了很久,他發現他無論他怎麼想,他既不覺得是馬嘉瑞僱傭了陸詷,也不覺得是陸詷故意冒名頂替了馬嘉瑞。

  不單是他覺得陸詷既不圖錢也不圖功名,還是因為他覺得以陸詷的心智,就算要冒充也不會冒充一個自己見過的人,這樣未免也太容易露餡了。

  正是這些疑惑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想來問個究竟。

  陸詷喝了一口茶後,將茶碗放了下來:「所以你覺得我是因為什麼?」

  徐子修皺起了眉頭,半晌才道:「我猜你留在京城應該

  是有你的目的,你很神秘,你的來歷不清楚,自然你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救過我,你既然救過我……」

  說到此處,徐子修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沒有辦法違心地說出下來的話。他本能地相信陸詷不會害自己,但他若是害了別人呢?自己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良久,等寧伯將菜都端上了桌,徐子修才道:「你若沒有害人性命,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但你我此後橋歸橋路歸路。你若害了人性命,我會去報官的。」

  「哪怕我害的是害過你的人?」陸詷指的是馬嘉瑞和林飛章聯手誆騙徐子修的事,甚至還要謀奪他父親的遺物。

  「他若害過你,你如何報復都是他咎由自取。但若他沒有加害過你,你便不該害他。」徐子修頓了頓又道,「他害過我,我確實不喜歡他,但並不代表我希望他出事。常存仁孝心,則天下凡不可為者,皆不可為。」

  「虎父無犬子啊。」陸詷突然拊掌而擊,「好一個皆不可為。」

  徐子修被弄懵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憤慨,他這是被誇了?可他剛剛明明懟了陸詷,為什麼陸詷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

  而陳錦逸一直觀察著陸詷,他心中的懷疑又深了幾分,雖說陸詷不是太子,但絕非池中之物,陳錦逸幾乎可以確定他身上留著有皇室血脈。陳錦逸從小混跡江湖,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見過很出色的同齡人,卻唯獨沒有見過像陸詷這樣的人。

  貴氣天成,氣勢凌人。這樣的氣勢雖然有時會帶來壓迫感,但卻不會讓人感到抗拒和不舒服。平常不顯山不露水,但關鍵時刻卻讓人覺得意外地可靠。陳錦逸自嘲一笑,自己原本也是想懷疑陸詷的,但莫名其妙間懷疑就被陸詷的言語打消了,甚至他生起了一種懶得探究的感覺,反正早晚他也會知道真相的。

  「你不生氣,為什麼?」徐子修對此很困惑,他一直以為陸詷脾氣並不算好,難道是他想錯了?

  陸詷失笑地搖搖頭:「可能需要我生氣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有些事情就不值得生氣了。」

  「才不是。」說話的是一直默默吃瓜看戲的吳珣,吳珣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值得你生氣的事那麼多,你就只會憋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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