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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叫做白萱的小妹,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

  梅花樹上,無色之箭森寒無比的刺入湛羽的心肺!

  他的身體懸在風中。

  血如雨一般從梅花樹的枝gān上落下,湛羽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他凝住著失魂落魄的蓮花,似乎要把她的樣子牢牢地印記在自己的腦海里,而毫無血色的唇邊,居然是一抹微微的柔和笑容。

  “……小妹……”

  他對戰慄驚懼如小shòu一般的她,微微一笑,仿佛是積攢了所有的力氣對她一字一句艱難的訴說道:“……要……活著……”

  一言未落……

  湛羽的力氣已經用盡,他的頭朝著一旁無聲的沉下,雙眸慢慢的閉合,陷入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去……

  梅花樹下。

  一陣風忽然颳起,肅殺的花谷內,濺血的梅花紛紛揚揚的遍布半個天空,帶著湛羽那一線殘忍的血紅,漫天飛舞……

  “哥------!”

  在湛羽的頭垂下的一刻!

  被葉初寒抱緊的蓮花爆發出一聲悽厲絕望的嘶喊,胸口的血氣翻湧如海,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噴湧出來,她雙眸一閉,直直的朝著地面載到下去……

  Vol.3

  夜色籠罩著沉寂的石屋。

  冷風蕭蕭。青冥劍擺放在石桌上,青冥劍的周圍,擺放著白氏連心蠱、崑崙血舍利、魔教噬血珠、慕容山莊九王玉炔。

  天下四大至寶,盡皆落入天山雪門。

  前天山雪門門主拼命要得到的東西,終於都歸了天山雪門!

  長長的影子映在冰冷的石地上。

  葉初寒無聲地玩弄著那把青光通透的青冥劍,連心蠱的反噬已經過去,此刻的他,眸深似海,yīn柔的面容上透出一抹靜寂的冷漠。

  他的身後,石椅上坐著昏迷的蓮花。

  石屋內依舊是一枚燈糙在燃燒,所以一半明亮一半yīn暗,蓮花坐在明亮的一邊,臉上,還有著一抹殷紅的血色。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只是雙手雙腳都被石椅上的鎖鏈鎖住。

  當月光透過石屋灑落一地的時候。

  蓮花從絕望的昏迷中睜開了眼睛,恍惚的目光最先觸到了石屋內那一線雪白的影子,葉初寒望者她,依舊輕柔地笑。

  “你終於醒了。”

  他似乎一直都在等她醒過來。

  痛不yù生的悲痛迅速地襲上了她的心頭。

  蓮花看到他第一眼,原本灰暗恍惚的眼眸忽地一片雪花,聲嘶力竭地喊道:“葉初寒,我要殺了你!!”

  她奮力想要站起,卻被鎖鏈鎖在了石椅上,凝固的傷口因她劇烈的動作剎那迸裂,血再次湧出來,浸透已經血跡斑斑的衣衫。

  她恨透了他!

  凝望著她仇恨的雙眸。

  葉初寒卻是淡淡的一笑,慢慢的走至她的面前,秀雅婉轉的眼神,脈脈的凝住在她雪一般的面頰上。

  “我知道你想殺了我,從我知道你是白氏的白萱起,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恨我入骨,總有一天你會殺了我,只可惜,你卻先殺死了你的哥哥……”

  他的聲音愜意非常。

  蓮花的眼淚循著素白的容顏緩緩地流下。

  “我不得不佩服湛羽的隱忍深沉,他竟讓我都無法查到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他能在我身邊潛伏這麼多年,但從你來到天山雪門那一天開始,我就派人調查到你是白氏的人……蓮花,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是白萱……”

  他靠近她的淚眸,低低的說著,“蓮花,從知道你是白萱的那一刻起,我就等著你來報仇,可是我等了這麼多年,你卻一點向我動手的跡象都沒有,我甚至裝作qíng迷於你……”

  蓮花的眼神一顫,更多的眼淚涌下……

  “很絕望麼……”

  葉初寒看著她失神的面孔,他的眼中卻閃動著一抹快意的冷漠,“你真的以為我會喜歡你?你真的以為我會為了你放棄天山雪門縱馬大漠與你一世逍遙?還是……你真的以為我會以為你的拒絕而難過痛苦?”

  “蓮花……”

  他的眼眸漆黑,凝看著她血色全無的面孔,菲薄的唇角浮現出一抹霜雪般的笑意。

  “你被騙了啊!”

  蓮花閉上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再也聽不下去了。

  葉初寒的手撫上冰冷的石椅,看著被鎖在石椅上的蓮花,他的眼神凝聚,透著可怕的冷銳,瞳仁縮如針尖。

  “我一直都在奇怪……你為什麼遲遲不向我動手?!直到昨日,你不顧一切的救慕容胤出去,我才明白,你根本就不知道白氏的滅門慘案是天山雪門所為,你以為殺了血影四煞就報了家族血仇了,否則你不會那麼天真的放棄自己多年的隱忍去救一個不相gān的人!!”

  “……”

  “可是,這讓我更加的難以放過你了,你居然敢為了慕容胤反抗我……居然為了他不惜與我刀鋒相見……”

  葉初寒靠近她的面頰,眼底一片銳利的琉璃色,蒼白的手指在蓮花的烏髮間滑過,“蓮花,你背叛了我,你讓我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多年歲月比不上你和慕容胤的幾個月,你讓我qíng何以堪啊!”

  蓮花的淚水如海。

  她被鎖在石椅上,只能僵硬的坐著,動彈不得,淚水漣漣的一張素顏蒼白無比,恍如玉像!

  葉初寒的手指在她的發間慢慢滑下,停在她的脖頸處……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觸摸著她細細的頸子,女孩細頸,在他的手中,脆弱的猶如花枝,只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拗斷她的頸子,結束他的生命。

  他的手指卻無聲的停留在那裡。

  他無法下手!

  心臟開始隱隱作痛。

  女孩肌膚的溫暖濡染到他的指腹里,他望著她緊閉的眼眸,狹長的眼眸中那道光,慢慢地黯淡下去……

  “蓮花……”他深色的眸子裡,深深地映入她素白的面容,他在她貝殼般瑩潤的耳旁,喃喃低語:“如果這三年你留在天山雪門不是為了報仇,那麼你到底……為何而來呢?”

  一滴淚從蓮花的眼角緩緩地流下。

  報仇……

  三年前,當她來到天山雪門的時候,他居然以為她是來報仇的……

  石屋內。燭火如豆。

  被鎖在石椅上的女孩,緊閉著眼睛,兩行眼淚無聲地順著面頰滑落,落到嘴角,一片苦澀與痛苦。

  “十年前,江南蓮塘……”她緊閉眼眸,聲音在淚水中顫抖,“那個被你救的八歲女孩,你給她起名叫做蓮花……你……忘了嗎?”

  一個八歲的女孩在逃亡了整整兩年之後,終於遇到了一個好人,因磨難而早熟的她記住他的音容笑貌,記住了他在天山雪門。

  葉初寒的手指僵在她的發間。

  他的眼中有著一剎那的怔忡與茫然,似乎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江南蓮塘……蓮花……十年前……”

  蓮花緩緩地睜開眼睛。

  悲傷的淚水充溢著她清澈的眼眸,她的傷口血珠浸透雪白的衣衫,面色如雪,聲音一片艱難的苦澀。

  “……今日的你……還記得十年前的……蓮花嗎?……”

  荷塘邊,朵朵蓮花競相綻放。

  那個白衣如雪的少年公子,有著一雙秀美狹長的眼眸,他微笑著望著小小的她,笑容溫暖恍若江南的陽光。

  他笑著說,“你沒有名字?你怎麼可能沒有名字?”

  小小的她咬著嘴唇,就是不肯說一句話。娘在死去的時候告訴過她,這一輩子都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自己的名字!

  白衣公子卻依舊微微的笑著。

  他指著那一片荷塘,雪白的衣袖在柔軟的江南微風中輕輕地搖曳。溫文地笑著,“那麼從此刻起,你就叫做蓮花吧,你的一生,一定會像這荷塘里的蓮花一樣,在陽光下綻放,純淨無暇。

  八歲的小女孩蓮花抬頭看著有著溫暖微笑的大哥哥,”那哥哥呢,哥哥叫什麼呢?“

  白衣公子猶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俯下身來,輕拍了排小女孩的頭,”從現在開始,你要叫我葉哥哥。“

  她叫他葉哥哥。

  她跟著他回到了他在江南的別莊,與他生活在一起,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就像她曾經最愛的白榕哥哥一樣。

  他教她讀書,手把手教她臨摹字帖,一字一句教她古詩詞,他念一句,她跟著念一句,她背會了那麼多的古詩詞,卻惟獨有一首,她念念不忘:

  江南蓮花開,紅花覆碧水,色同心復同,藕異心無異。

  小竹軒外,花木扶疏。

  九歲的蓮花坐在十九歲的葉哥哥膝蓋上,手裡捧著清香的蓮子,梳著小小的鬢子頭,仰起粉嫩的小臉,眨巴著大眼睛聽著他說話。

  他微笑著給她講解這首詩的含義:”夏日碧水之上,江南蓮花灼灼盛開,採蓮的女子踏舟而來,歌飄葦dàng,與有qíng人深結同心,永遠相愛。

  她不解,稚氣地問他:“永遠相愛就是福氣嗎?”

  他點頭,狹長的雙眸中有著清澈的光,“如果蓮花能找到一個可以和蓮花永遠相愛的人,相守到白頭,那蓮花就是一個有福氣的人了。”

  “那蓮花長大後可以嫁給葉哥哥嗎?”她坐在她的膝上,仰著頭看丰神俊朗的他,眼睛亮晶晶的。

  “蓮花可以穿著紅色的嫁衣嫁給葉哥哥嗎?”他先是一怔,看著蓮花稚氣歡欣的面容,隨即又是一笑。“好啊,等蓮花長大之後,我就娶蓮花做我的新娘子。”

  “要相守到白頭。”

  “好,相守到白頭。”

  “還要擊掌為誓。”她從他的膝上跳下來,笑眯眯地伸出手來,“擊掌為誓,今日之言,永不相背。”

  他再次怔住。

  眼前的小女孩卻依舊興致勃勃地舉著小小的手掌要與他擊掌為誓,她已經是一個孤女,他是這個時間她唯一可以倚靠的人。

  他微笑著伸出自己的手來。

  她小小的手掌與他的手心相擊,發出輕輕的聲響,三擊掌,就定下了這個相守到白頭,永不相背的誓言。

  他卻萬萬沒想到。

  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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