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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和假裝沒聽見,從葉玄手中接過飯盒和筆記本電腦,跟兩人道別,往樓里去。誰知她充耳不聞的反應愈發刺激了瞿翛然,瞿翛然上前兩步猛地扯住她的胳膊:“秋和你給我……”話語卻被因為慣xing從求和手中滑落在地的最上面一個飯盒打斷。

  秋和覺到被掐住的小臂很疼,但立刻,瞿翛然的手就被葉玄拉開。

  等她轉而看向葉玄,對方的神qíng已經變得嚴肅,甚至讓人感到了殺氣,說話都咬著牙:

  “瞿翛然,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撂這兒了。秋和是我看上的人,她缺心眼跟你這麼個二尾子好了,我也不qiáng求她。但從今往後,秋和就是我罩的,你丫沒事少他媽瞎得瑟作踐人,惹急了我誰也不吝,直接剁了你丫的!”

  瞿翛然是南方人,不能完全聽懂葉玄的話,但光是那兇狠氣勢就把他給鎮住了。

  秋和諳熟葉玄個xing,站在一旁安靜地等他說完,漫不經心地勸阻:“葉玄,你別鬧了。”瞿翛然回過神,感到秋和與自己統一戰線,理直氣壯起來:“有病。”

  葉玄立起眉:“怎麼著?”推搡了他一下,“你丫哪兒不忿啊?”

  瞿翛然向後一個趔蹶,站定後佯裝不懼:“我今天沒時間,懶得陪你在這兒發瘋。”又轉向秋和,“我後面有課,待會兒聯繫。”邊說邊快步離開。

  葉玄指著他遠去的背影對秋和說:“慫人一個!”

  秋和橫了他一眼:“行了行了,裝什麼渾?”

  “這哪是裝渾?我真喜歡你1對天發誓,真喜歡!”葉玄特真誠地看著秋和的眼睛。

  “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天早上。”

  秋和內心無力:“那是為什麼呢?”

  “因為昨天晚上夢見你了啊,不是剛跟你說過嗎?”語氣仿佛還在埋怨對方健忘。

  秋和一副快要吐血的表qíng,轉身就走,聽他在後面叫“回來回來”,吁了口氣折回去:“又怎麼了?”

  葉玄把自己手裡的飯盒撂在秋和手上:“這個你吃,我再去買。”公事公辦地說玩,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得比瞿翛然還瀟灑利落。

  秋和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五】

  進了寢室,秋和把自己從凌亂不堪的qíng緒中解救出來,把烏咪的那份飯放在上一次郭舒潔放的位置,然後站在一旁觀望。

  幔帳里伸出一隻手,把飯盒拿進去。

  “秋和......”突然傳出聲音。

  秋和不自覺地退後半步,下意識發出“啊啊”的回答後,自覺這場景很像太監侯在皇太后的垂簾外,不禁苦笑。自己至少兩年內都沒出現過這麼不從容的反應,關鍵可能還是在於有點心虛:“對、對不起,我沒看清郭舒潔給我的簡訊,如果你是在不能接受這個的話,我再重新去買番茄炒jī蛋。”

  “謝謝你。這個炸jī腿飯更好吃。其實我對番茄炒蛋不是特別感冒。只是因為要求低好辦到,無論哪個食堂都會有這道菜,如果要求太麻煩,就會臉番茄炒蛋都吃不到了。”

  秋和鬆了口氣,揉揉眼睛。似乎這烏咪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孤僻古怪。“可你為什麼整天不出去呢?”

  “我有病,日光xing皮炎,只有晚上能出去,但是我一個女孩子晚上也不太敢出去。”

  不能接觸陽光,被迫生活在黑暗裡。

  ——這出乎意料的答案讓秋和長久的恍了神。

  “那你平常都躺在chuáng上gān什麼?”

  “上網啊,寫日記啊,聽歌啊。”

  秋和朝幔帳的fèng隙間瞥了一眼,角度緣故,沒見人,倒確實看見可一台黑色筆記本電腦和一本藍色筆記本。

  “聽什麼類型的歌呢?”

  “SJ的啊,神起的啊,KAT-TUN的啊......好多好多。”

  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因為之前在心裡把她假設成怪物一個,秋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意外。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聽一些安靜的歌。SJ里你最喜歡誰?”

  “喜歡希澈和始源。”

  “唔——我比較喜歡基范,天生對包子臉有好感。”

  “這才意外!我以為你不知道他們呢。你一直只聽高雅音樂。”大概正啃著jī腿,烏咪的聲音喜悅卻含糊不清。

  也許不接觸外界並不是沒有任何益處,至少她能倖免於算計。

  秋和對這個室友最有好感,預感可以跟她成為朋友:“沒有什麼類型我不能接受”

  【六】

  沈芃與秋和分開後,對薛濤偷照片的不地道行徑越想越氣,但又答應了“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和薛濤發生正面衝突”,一口氣出不來,午飯也沒吃好,過了一小時好歹想出了法子給薛濤使絆。打了個電話給一個大二的學妹:“楚楚啊,我是沈姐,你知道你們陳教授現在在哪兒麼?”

  “在朝陽區開會啊,我跟來會場了。”

  “他下午什麼行程安排?”

  “散會後返回學校,薛濤要採訪他,然後他就下班回家了,可能會比平時早點,明天上午他飛美國。沈姐找他有什麼事嗎?”

  “我不找他。你能不能想個招兒把他拖住一會兒,時間晚了我估計他就直接從會場回家了。”

  “唉?那薛濤不是……”顧楚楚很快反應過來,“哦,好,我儘量拖拖。”

  眾所周知,校報執行主編薛濤和副主編沈芃的明爭暗鬥曠日持久,兩個人連名字的偏旁部首都帶點對立的意味。校報的編輯gān事們也基本分成兩個陣營,顧楚楚屬於沈芃這一派系,所以她幫沈芃治薛濤是不需要問理由的。

  薛濤在一門史學課上收到陳教授的簡訊:“今天會議結束時間延遲,無法回校,甚為抱歉。”頓時心急火燎。她知道陳教授這一出國,再回來已經是半個月以後,採訪不可能趕得上出版計劃了。鬼使神差,她突然看向了此刻三尺講台後坐著的人,決定採訪歷史教授楊雲天,雖然他是個剛回國的海歸,在學校沒什麼名氣,但課教得甚好,人有股儒雅的書卷氣。

  去chuī捧那些心浮氣躁、本來就愛拋頭露面的“作秀教授”,不如推介一些務實低調的優秀教授。

  ——薛濤認為這個採訪專版的模板就該這樣定。

  下課後,她簡要說明自己身份,提出採訪請求,希望以介紹課程和學術為主。楊sir痛快地答應了:“這沒問題,但我待會兒需要參加一個研討會,如果你也願意去感受一下氛圍,我們路上還可以聊。”

  薛濤高興極了,覺得很少有這麼隨和的老師。由於沒有準備,她的提問都是即興的,但很用心。開完研討會,楊sir和幾個外國教授打算一起吃晚飯,薛濤得體地與他們道別,楊sir又叫住她:“你等一下。”拿出手機撥通電話:“你下樓來,幫我送個人回學校。”

  女生一廳,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遠。”

  “沒事,他閒著也是閒著。”

  稍等片刻,薛濤見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生東張西望地從酒店大門走出來,料想就是他了。

  等他走近,楊sir介紹兩人:“這是薛濤,我學生;這是楊鉻,我兒子。“接著囑咐楊格,”你把薛濤送回學校。“說完便隨人群走了。

  楊格脾氣很好,沖薛濤笑笑:“我的車停在那邊。“並肩走出幾步後,問薛濤,“你大幾了?”

  “大三。”

  “哦,那是學姐。我大二。”

  “你也在我們學校?”

  “對,我這學期剛跟我爸過來的,在哲學系,作為jiāo換生。”

  “那你之前是在法國讀書?”

  “我高中之前一直在北京,高中才去的法國,一年後還得回去。”

  薛濤自然而然拿出來學姐和主人翁的姿態:“怪不得中文這麼流利,在我們學校還適應嗎?”

  “主要不適應食堂的飯菜,其他還好。”

  “這我就愛莫能助了,”薛濤聳聳肩,“連我自己都不適應學校食堂的口味,我申明,那絕不代表中餐的品質。不過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去下館子。”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現在去?”男生興奮地把視線從馬路移向薛濤的側臉。

  “今天不行,晚上我得去解決點事qíng。”抱歉地笑笑,“周末你行嗎?”

  “周五下午吧。我會在劍道社活動,你有空來劍道社找我。”

  【七】

  事後回想起來,瞿翛然才覺得自己丟了面子,但他卻把這筆帳算在了秋和頭上。下午他給秋和發了條簡訊,約好一起吃晚飯,其實計劃並不止吃飯這麼簡單。他打算跟秋和攤牌。

  秋和有數不清的前男友,但奇怪的是沒人因這事指責過她。也許是因為秋和挑不出別的缺點,水xing楊花在瞿翛然看來特別難以釋懷。沈芃卻說:“秋和像日本人一樣工作,像法國人一樣生活,多好啊,我都羨慕死了。”這種是非不明輕飄飄的態度,瞿翛然最不能忍受。

  他打著如意算盤等秋和,意外地看見薛濤,便朝她招招手,薛濤朝他走過去。

  “真巧,你也來這兒吃飯。”

  “不巧。”薛濤在他面前的座位上坐定,“秋和不會來的,她要跟你分手。”

  瞿翛然瞬間石化,從沒想過秋和會突然這樣出牌。過半晌,像聽見一個笑話似的笑起來:“什麼?她要跟我分手?她有什麼資格跟我分手?她有沒有搞錯啊?向她那樣的女人,你知道她和多少……”

  薛濤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我知道。”等瞿翛然冷靜下來,她繼續說,“你覺得你可以不必考慮她的感受為所yù為,可以讓她無條件地容忍你的大男子主義,可以主宰她控制她不必顧忌她的尊嚴,而她會一直遷就,因為你有一張王牌——她愛你。向秋和那樣的女人,無論她以前和多少男人jiāo往過,她的體貼、寬容、好脾氣都會讓你覺得自己是最後一個,自信爆棚到以為可以任意把她改變成自己理想中的女生,誤以為她對你的愛是沒有終點的。可是現在,你的王牌已經失效了。”

  瞿翛然怔怔地看著薛濤,啞口無言。

  “我見過她和很多人分手,她連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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