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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教學樓裝修的緣故,一年四班被通知搬到對面的冬蘊樓,還沒滿一年就搬教室的qíng況十分少見,這次動作幅度也比較小,僅僅挪動了三個班級。無論橫向還是縱向比較都覺得“幸運”,四班的學生牢騷滿腹。

  薛嵩整理著什物,想起阮萌的儲物櫃平時就一副隨時要塌方的架勢,不禁抬眼去四下找她,環視教室不見人影,男生便也沒放太多關注,自顧自繼續收拾。拿了一摞書剛出了教室門就被阮萌從走廊拐彎處叫住——

  “薛嵩!要幫忙嗎?”

  幫什麼忙?

  男生愣了一下,繼而意識到對方是想幫自己搬書,確認了這個想法之後,笑容不禁立刻浮現在臉上:“你幫我?免了,好歹我也是個男生。”

  被拒絕的阮萌有點不好意思:“不是說你搬不動啦,是每次手上能拿的東西有限,一趟趟來回跑實在太麻煩了。”一邊從走廊的另一頭拖出運送貨物的小推車,“看,我從物業借來的。”

  推車的龐大讓薛嵩止不住笑,他搖著頭從阮萌身邊走過:“真是殺jī用牛刀啊你。”

  沒能成功把這樣專業xing工具推廣出去,阮萌有些失落,但下一秒,男生突然把整摞書的重量全部換到了右臂上,空出的左手抬起來,在擦身而過時揉了揉她的額發:“謝謝。”

  “誒——?”

  阮萌猛地抱住自己剛才被薛嵩摸過的腦袋,望著男生漸行漸遠的背影,以這種奇怪的姿勢定格在了走廊里。事後路過的同學,無不認為她是被什麼重物砸過了頭。

  [六]

  “被摸頭和被抬下巴有什麼區別?為什麼一個能引發花痴,另一個卻只能引發bào力?”陳嶧城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看臉。”阮萌一邊撕

  著手中的豬ròu脯,一邊面帶紅暈望著遠方。

  “我臉也不比薛嵩差多少啊。”男生還不死心。

  “看氣質。”

  可見,不公平的不是世界,而是某些人的審美觀。

  “說起這個,薛嵩有個前女友你知道嗎?”

  “誒?什麼時候的事?”一大塊豬ròu脯掉在了校褲上,阮萌盯著它愣了一秒,猶豫著該不該撿起來繼續吃。

  “初三的暑假。好像說是那個女生在畢業典禮上告白的,薛嵩其實也沒有認真談戀愛的想法,只不過那女生暑假裡經常要求跟我們一起出來玩,看我們打籃球,跟我們打羽毛球之類的,薛嵩也就同意了,他們倆倒是沒有單獨約會過。”

  “那怎麼叫前女友啊?頂多就是個備胎吧。”

  “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那女生的長相,薛嵩居然說蠻好看的,讓我覺得他審美觀有很大的問題。”

  阮萌內心有點複雜,對薛嵩讚揚別的女生略有嫉妒,但又止不住好奇,想知道他喜歡哪一型?

  “這是有多難看?”

  “也不是難看,就是怪怪的。簡而言之,就是個女版的薛嵩。”

  “什麼……意思?”阮萌一時沒反應過來。

  “差不多身高,差不多五官,連那種大部分時間半垂眼瞼的神態都差不多,根本就是留了長發的薛嵩本人。熟悉的知道是qíng侶,不熟悉的人乍一看還以為是龍鳳胎。”

  阮萌腦補了一下“留了長發的薛嵩”:“為什麼……我也覺得蠻好看的?”

  “難道你們都是làng漫主義者?”

  阮萌重新關心起薛嵩和他“前女友”的關係發展:“那麼他們倆是因為各自進了不同的高中就自然不聯繫了嗎?”

  “應該是吧。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女生進高中後剪了短髮,薛嵩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真的不能算前女友吧!

  不過,更何況女版薛嵩在想像中應該挺好看的,記住她備個案,以後小心防範。阮萌諂媚地湊近點問:“你知道女版薛嵩叫什麼名字嗎?”

  “倒是和薛嵩同姓,叫薛萌,所以我才說從哪個角度看都酷似龍鳳胎嘛。”

  開什麼玩笑!

  陳嶧城為什麼會在此處使用平淡的語氣?阮萌想不通,明明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之處啊!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她不僅和薛嵩同姓,而且和我同名嗎?

  阮萌忽略了,這次是一整塊豬ròu脯掉在了地上。

  [七]

  與此相比,天涯上那些“極品前女友”算什麼極品?

  以後和薛嵩組了CP還要籠罩在前女友的yīn影下,簡直是來自於前女友的最有力詛咒。阮萌十分憂愁。

  陳嶧城倒是沒心沒肺地安慰她:“沒那回事,你想得太遠了。”

  這個人的安慰通常只有反效果。

  更煩人的是,前女友的存在感實在太qiáng了,阮萌每次見薛嵩都忍不住在腦內想像一邊他長發飄飄的樣子。

  在第20+n次阮萌看一眼自己就“噗”“噗”地笑時,薛嵩終於焦慮起來,這也是他第20+n次在路過玻璃窗時特地轉頭去觀察自己到底哪裡不對勁。

  過了幾天阮萌倒是“治癒”了,暫時忘記了長發飄飄的梗,遇見薛嵩時不再突然笑出聲。薛嵩卻更加覺得不自在——為什麼前幾天笑得那麼莫名其妙,現在又見怪不怪了?

  星期五早晨出了一件“普天同慶”的大事——不知是哪個異想天開的學生做了個“早鍛鍊有害健康”的課題,學生三院竟然證明有效,接著,學生會和自管會表決時竟然全票通過取消早鍛鍊。在學生決定一切的陽明中學,早鍛鍊離奇地被取消了。

  而這件大事,薛嵩居然沒注意到,因為他實在太焦慮了。

  阮萌剛洗完水杯準備返回教室,看見幾個同班女生在踮著腳小幅度地跳,好像特別高興,急忙湊過去問“怎麼了怎麼了?”,得知早鍛鍊取消的喜訊後她一蹦三尺高。恰在此時,薛嵩從她身邊經過,而她卻開心得沒注意到薛嵩。

  真是前所未有!

  阮萌第一次把自己當成一團飄過的空氣完全無視了,薛嵩當然注意到了,不知為什麼,他感到有點生氣。

  中午午休時,班主任匆匆跑來,把散落在走廊上聊天打鬧的學生像趕鴨子似的趕進教室,就為了通知校慶日集體舞比賽的事。四班本來對集體活動一向不怎麼感興趣,再加上文體委員又是個不太討喜的人,很難燃起熱qíng。被潑慣了冷水的文體委員本人逐漸也就更沒熱qíng了,她今天又沉浸在早鍛鍊被取消的喜悅中,以至於忘了下午班會課時自己必須和班長先去學動作要領。直到班會過半,班主任不經意注意到她才愕然問道:“阮萌?你怎麼在這兒?”

  女生瞪著大眼睛無辜地抬起頭。

  “不是通知了很多遍,說這節課去學集體舞動作嗎?”老師無奈地補充說明道。

  “啊——!”阮萌拍案而起,“薛嵩!”

  也不顧被嚇壞的同班同學,隨即像旋風一樣衝出了教室。

  這一瞬,整個教學區,平日默默欽慕著四班班長的小姑娘們都為之一顫。如果對前因後果不甚了解,這顯然更像是一聲來自命案現場的悽厲吶喊——薛嵩……怎麼了?

  而作為當事人的薛同學——遠在藝術樓,雖然也感受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流,但與此相比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的怒氣已經被同一位“導火索”燃至了爆發邊緣。

  縱使阮萌以百米衝刺速度狂奔向目的地,還是無法改變她看見的事實:每個班的文藝委員和班長都配合默契儼然一幅青chūn美好的畫面,唯有平日風光無限、呼風喚雨的四班班長被迫被拉到人群中間和中年婦女藝術老師一起做著示範,神qíng中似暗藏殺機——在他原本應有的舞伴倉皇出現的那一刻尤為明顯。

  [八]

  “……不好意思啦,這次是我的錯。我也不是故意忘記的……”

  散場後薛嵩不搭理阮萌,目不斜視地快步走在前面。阮萌連跑帶跳緊隨其後,諂媚地賠著笑臉。然而效果卻不甚理想,薛嵩不知受了她的哪句“狡辯”刺激,突然在走廊中間站定轉身。阮萌一時沒反應過來,依著慣xing撞了個滿懷。

  薛嵩伸手扳住她的肩,往外推開一臂距離。

  “這次是你的錯?”男生冷笑一聲,目光移至身側的地面,仿佛不屑看她,“哪次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也……”女生咽著口水企圖爭辯卻被薛嵩直接打斷了。

  “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也道過歉了?哈!這算什麼?”薛嵩的目光移了回來,阮萌不禁縮了縮脖子。“給別人添了麻煩,嬉皮笑臉這麼輕飄飄地說兩句,自以為很萌很可愛,其實也並不是帶著誠意道歉,潛意識還想著‘這有什麼’吧?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的感受吧。”

  阮萌愣愣地仰頭看著薛嵩。

  “我覺得很蠢。對我而言,世界上不存在‘蠢萌’這個詞。故意的也好,無意的也好,蠢,就是招人煩,一點都不可愛。”

  薛嵩說完他想說的,立刻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只留下瀟灑的背影——計劃本該如此。

  “我的確沒有帶著誠意道歉……”

  身後阮萌的聲音讓男生停住了腳步。

  “因為我本來並不覺得給你添了什麼麻煩啊。遲到是我的事,被老師碎碎念也是我的事,動作沒學會事後要去找隔壁班的同學請教也是我自找的麻煩。”

  阮萌一臉困惑眨巴眨巴眼睛,全然不知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將掀起什麼波瀾:“我來不來,薛嵩你都學會了,全程受老師直接指導肯定還學得更好。非要說有什麼影響,那就是將來可能會被我拖後腿,但那也是將來時,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另找時間去補課呢?說我蠢、招人煩、一點都不可愛也沒關係,說就說唄,可是我不理解你生氣的原因,舞伴是不是我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薛嵩很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停下來,假裝沒聽見走遠了也就能矇混過關。

  是的,感覺似乎是錯了。阮萌不蠢,她只是對“認為沒那麼重要的人和事”不上心,沒有責任感而已。

  而自己不幸在“沒那麼重要”的範圍里。

  [九]

  之後的幾次搭檔過程談不上愉快,阮萌以為薛嵩還在生氣,凡事小心翼翼不敢造次。薛嵩這方面本來倒只是有些尷尬,上次一言不發地離開似乎有些失態,他也並沒有想出合理的彌補方法,眼下阮萌這種誠惶誠恐的態度反而讓他更加無法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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