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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想淪為那麼可悲的角色。

  阮萌顧影自憐,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開始變得可悲了,然而她卻忽略了,感qíng問題並不是她的首要問題。

  正當她苦於無法吸引薛嵩的注意,數學老師及時出現助了她一臂之力。

  下午第二節原本是體育鍛鍊課,但由於突發xing陣雨,全班同學只好留在教室里自習。數學老師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這個好消息,當即帶著作業本趕往教室講評作業,當然,在講評作業前首先得把不jiāo作業的學生拎出來痛批一頓。

  “阮萌,你怎麼老是jiāo白本?這一本是,這一本也是,還有這本……你過來領回去。你整天腦子裡在想什麼啊?我看了一下,這本上面訂正的也沒做對。”

  阮萌低頭紅著臉走向講台去領被扔了一桌的“白本子”。

  她竟然忘了這小伎倆之前已經用過不止一回,老師沒有立刻揪她去辦公室而是默默地把本子留下,到底是神經有多粗才能因為暫時矇混過關就徹底忘了?

  這一刻她羞愧難當,

  可是在其他同學眼裡,這僅僅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就連數學老師也沒有認真地生氣,雖然言辭嚴厲,但他的語氣卻是半開玩笑的,臉上甚至還掛著“真拿你沒辦法”式的笑容。他們或嘲笑或起鬨,可以肯定的是五分鐘以後他們就會把這件小事忘在腦後,只有一個人除外——無論教室里怎樣吵鬧,薛嵩仍只是低頭看書。

  重新落座後,阮萌瞥見他安靜的側影卻並沒有慶幸之感。

  [九]

  吃過晚飯,阮萌剛踏進校理髮室就看見最不願看見的人,她連轉身的動作都省了,直接一邊關門一邊從房間裡退出來。但男生已經看見了她,喊著名字一路追出來:“我哪兒得罪你啦見著我就躲,我不都道過歉了嗎,犯不著記仇記這麼久吧?小心眼啊。”

  在走廊里被拽住了胳膊的阮萌氣急敗壞地回過頭:“就算你繼續這麼死打爛纏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陳嶧城突然鬆手,阮萌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不對。阮萌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沒有希望你喜歡我。”

  “什麼?”

  “我也沒有喜歡你啊。”

  “……”

  阮萌煩躁地捋了捋劉海,努力讓自己接受這個現實,過了幾秒,重新抬起頭質問道:“那你gān嗎突然調戲我?不要用‘打賭輸了選大冒險’這種爛藉口。”

  “……真的打賭輸了。”

  女生雙手jiāo叉在胸前:“和誰?”

  “薛嵩。”

  “……誰?”

  “薛嵩啊。”

  比起對方“不喜歡”自己,更糟的是“無視”,而最糟的是“鄙視”。為什麼男生們會拿調戲女生作為輸掉賭局懲罰?除了對這個女生有好感之外也可能是出於鄙視。但以阮萌的自信,她絕不會相信薛嵩從那個時候就無理由地鄙視自己,所以她很快從最初三秒的震撼xing打擊中恢復過來,露出了心領神會的微笑。

  “你……沒事吧?”陳嶧城反覆在眼前揮手才讓阮萌回過神,“笑什麼啊?笑得怪瘮人的。”

  女生暫時還控制不住表qíng,一邊用手捂著臉一邊繼續瘮人地笑:“唔,沒什麼呵呵呵呵。”

  這次男生是真的打了個冷戰。不過聰明如他,很快就悟出了對方jīng神忽然失常的原因:“我說阮萌,你該不會……該不會也喜歡薛嵩吧。”

  為什麼要使用“也”字?

  我明明和那些一味獻殷勤的花痴們不一樣!

  阮萌變了臉,瞪著陳嶧城問:“關你什麼事?”

  男生歪著頭想想,聳了聳肩自顧自地繼續這個話題:“略俗套。我以為你會喜歡更特立獨行一點的。”

  “你是說你嗎?”

  女生轉身就走,陳嶧城再次拖住她:“別這樣嘛!就失足一次別趕盡殺絕嘛!薛嵩喜歡度量大的女生!”

  “嗯?”阮萌再次回過頭。

  “你要我幫你嗎?”

  “誒?什麼意思?”

  “幫你問問薛嵩的想法。”

  “真的嗎?”

  “真的。”

  “但是要婉轉一點,別問得太直白。”

  “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男生誇張地敬了個禮,滿臉是莫名其妙的興奮。

  [十]

  染黑的頭髮,順便拉直,定型之後不能完全chuīgān。因此,阮萌比平時晚一點去教室,到教室的時候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到了。

  陳嶧城在後排翹著椅子,看見阮萌從窗邊經過,長發隨著步履起伏,男生忍不住chuī起口哨,嗷嗷地叫起來:“噢!背影殺手!”

  阮萌停下腳步湊近玻璃窗,日光燈在她的瞳孔中央形成了高光,長發半掩著面。

  陳嶧城愣了一秒,沒掌握好翹椅子的平衡,朝後摔了下去。有點誇張的表演。一聲巨響比先前更有力地吸引了大部分同學的目光朝這邊看來。

  那一刻,她看見她最在意的薛嵩從不遠處抬起頭來,不知是出於膽怯還是畏懼,女生qíng不自禁向後退了半步,髮絲稍稍起伏又恢復平靜,白皙、素淨的臉龐從yīn暗處重新露出來,而她眉宇間還鎖著慌張,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動作會在別人心裡掀起什麼波瀾。

  薛嵩的眉毛稍稍揚起一點,目光與阮萌對視後迅速移開了去。

  是……害羞嗎?

  阮萌心中一陣竊喜,一步一顛地往教室前門走去,進門後她還是按捺不住往薛嵩的座位望了一眼。這一瞥卻把剛才稍帶曖昧的氣氛全部擊碎了,薛嵩不僅盯著她,眼神還讓人毫無想像空間。

  男生揮了揮手,不知是叫她過來還是讓她走開。

  女生正發著愣,聽見對方說:“阮萌你這樣不難受嗎?”

  “誒?”

  “不用回寢室換件衣服麼?”男生繼續提示道。

  女生詫異地低頭觀察自己的校服,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啊!

  天吶!

  學校理髮室這是什麼染髮技術?脫色也太立竿見影了!

  由於離開理髮室的時候沒有完全chuīgān,cháo濕的頭髮搭在肩上好一段時間,把白色校服的上部四分之一都暈染成了黑灰色!

  早知道就翻牆去校外找個高檔的美容院了。

  阮萌匆匆回寢室換了一件校服,為防止繼續脫色,肩上搭了一片毛巾像送外賣的小妹,整個晚自修都像霜打的茄子趴在課桌上。想起明日白天還得去買新校服就萬分沮喪。最讓人沮喪的是,原以為自己染了頭髮稱了薛嵩的心,總該有點讓人刮目相看的效果,可是最驚艷的一刻竟然被頭髮脫色給毀了。

  晚自修結束後,阮萌和閨密正在食堂喝湯。陳嶧城從窗口邊端著餐盤走過來,路過時敲敲阮萌胳膊邊的桌子:“背影殺手,借一步說話。”

  阮萌抬頭看了眼閨密,小心翼翼地說:“我找陳嶧城有點事。”

  “嗯,你去吧。”

  阮萌端起自己剩下的半碗丸子湯,跟著陳嶧城找位置坐下:“薛嵩呢?”

  “他今天值日。”

  “什麼事啊?”

  “我問過薛嵩了。”

  “誒?”阮萌反應了三秒才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什麼事,脊背上掠過一陣針刺感,“怎麼這麼快?”

  “你不想早點知道答案嗎?”

  “話是這麼說……你怎麼問的?”

  “我問他‘你覺得阮萌怎麼樣?’。”

  “什麼啊!我的意思是讓你問問他喜歡什麼樣的人,我記得我沒有對你說過我喜歡薛嵩吧!”阮萌突然打住,歪著頭想了想,再一次確認自己根本沒有回應過這八卦,“不是說好要婉轉的嗎?”

  “我婉轉了啊,我是發簡訊問的。”

  “……”

  陳嶧城見女生滿臉慍怒,忙撫慰道:“反正都已經問過了,就別想那麼多啦。早死早超生嘛!”

  阮萌怎麼覺得對方最後這句話有點不祥,追問道:“那他最後到底怎麼說?”

  陳嶧城略帶同qíng地把手機轉向阮萌的方向遞給她。

  阮萌接過手機,收件箱裡只有四個冷冰冰的小字——“無法直視”。

  第二章

  [一]

  眼下,發生在阮萌身上最大的悲劇莫過於被薛嵩下了“無法直視”的定義。與此相比,寢室衛生得到“嚴重警告”的評價實在算不上什麼挫折。可是兩件事發生在幾乎同一時間段內,其疊加效應不可估量。

  阮萌當然沒有勇氣去質問薛嵩自己到底哪裡“無法直視”了。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覷起眼睛望向嚴重警告紅字後面的原因一欄:窗台上堆放發霉食品。

  堆放?發霉?

  無論哪個詞都觸目驚心。

  其他寢室的女生們在路過布告黑板時難免一陣點點戳戳——“這寢室的人該是有多髒啊”。

  阮萌胸中那股無名業火從食堂一直燃到這裡,都讓人頭暈目眩了。閨密在一旁若有所思:“是因為王瓊放在窗台上的蘋果嗎?我記得你長假之前就讓她要麼吃掉要麼扔掉了啊。”

  阮萌將寢室門重重砸在靠近門口的櫥柜上,寢室里坐著的兩個女生同時轉過頭看向門口。

  “王瓊!你的爛蘋果能不能扔掉啊!”

  名叫王瓊的女生一副不耐煩的神qíng,坐在書桌前完全沒有動彈:“我還要吃呢。只壞了那麼一點又不礙事。”

  “你要吃你別放在窗台上。”

  “我沒地方放。你無聊嗎?自己的櫥櫃那麼亂還管我。”

  “櫥櫃亂沒亂在外面,你把爛蘋果放窗台上今天都嚴重警告了。”

  “你別一口一個‘爛蘋果’的瞧不起人。你家有錢了不起,幾個蘋果你看不上,這就成眼中釘了?”

  “誰說過是有錢沒錢的問題嗎?提醒你講衛生把東西收拾一下關有錢沒錢什麼事?”

  “呵呵,你敢說你不是仗著家裡有錢從進門第一天就瞧不起我們?你櫥櫃亂就不是亂?我放幾個蘋果就罪不可恕了?這不明擺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

  遇上這樣的神邏輯,阮萌被氣了個半死,眼下爛蘋果已經不是主要矛盾。關鍵是王瓊到底從哪兒看出來自己瞧不起她了。“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仗著家裡有錢從進門第一天就瞧不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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