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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麓境》不是收視率很高嗎?”岑時沒反應過來。

  “收視率高只是有利於投資方製作方,而讓金振宇出演《麓境》這件事本身就傳遞了一個信號——YXC並沒有多器重他,也不打算把他推向更高的平台。讓電影演員突然下檔次出演電視劇,還利用它帶新人,金振宇能不窩火嗎?”

  岑時領悟了:“他肯定還想再電影業又新的建樹,甚至走出國門去好萊塢。”

  “不打好堅實的基礎他是不會貿然進軍好萊塢的。所以目前他還是很想找個合適的能托得起他的東家。大楓專於唱片業,顯然沒那個實力為他建立平台鋪好路,YXC又實力卻無心捧他,因此他的眼睛一開始盯準的就是百里娛樂。我故意拖了那麼久,估計他也已經走投無路了,才開始洽談。金振宇沒有別的選擇,無論我把條件壓得多低這個約他都得簽。可如果不平等傾向太明顯,留下芥蒂以後合作起來會有矛盾。”

  “做得太好了。”岑時不得不佩服明櫻,還以為她使了個美人計,現在看來是自己大大低估兩人的智商了。但不知為什麼,還是忍不住提起:“剛才聽你叫他一口一個‘哥’的……”

  岑時沒說完,就聽見明櫻輕笑起來,“在公司多少人喊我姐姐?和真正的姐姐能一樣嗎?”

  聽她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太敏感了,岑時終於放心。

  夜深了,明櫻吃了藥還是睡不著,打電話給軒轅,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清醒。

  “金振宇和百里簽約了。”

  “是嗎?”軒轅並不覺得意外,“我真想親眼看看我姐的表qíng。不過,你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為了左右股價?”

  “對股價造成的影響並不會很大。截止到現在還只是前戲,真正的還沒有開始呢。”

  “你也挺沉得住氣。”

  我在百里玲辦公室見到那個當年追殺我的人了,真沒想到百里玲還把他留在身邊做保鏢。“

  “那很正常,他是知道內qíng的人,只有放在身邊時刻盯著才能保證不出亂子。我覺得很佩服,你居然連和他面對面都沒爆發。”

  明櫻冷笑一聲,“我呼吸都困難,真想當場拿刀捅死他。可是和這種棋子拼個你死我活有什麼意義……百里玲才是罪魁禍首,我要讓她遭到應有的報應,否則我死了也不會瞑目。”

  “別把事qíng想得那麼悲觀,不要把‘死’掛在嘴上,”軒轅嘆了口氣,“我都跟著你心驚膽戰。”

  明櫻隔了半晌沒說話。

  “軒轅,謝謝你。”

  “還沒到劇終謝幕呢,客氣什麼?”軒轅停了停,“岑宛那邊有什麼動靜?”

  “從岑時的表現來看還得添柴,等我開演唱會回來就和她攤牌,你看怎麼樣?”

  “我沒異議,不過我必須得在場,她已經是個半瘋子了,誰知道她瘋了會gān出什麼事。”

  “你當然要在場。你不參與這戲怎麼演……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會在岑宛這件事上幫我?”

  “別想那麼多了,本來整天費盡心思就死很多腦細胞。我說過,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隨時都會出現。世界上不是還有那種心甘qíng願做棋子的人嗎?不要懷疑也不要內疚,把我當做你計劃的一個環節就夠了。不可否認,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人不多,曾經還有兩個,可現在在你身邊的只有我,如果你還有需要,有個人也會心甘qíng願幫你。”

  “誰?”

  “柳溪川。”

  明櫻沉默了十秒。

  “溪川,我不想她捲入這件事,就讓她代替我,得到我得不到的幸福吧。”

  不知為什麼,一提起溪川,軒轅就無法自然地把這話題進行下去,“哦,對了,你那助理怎樣了?”

  “懷孕了,我讓她多休息,現在變數還很大,不能讓她bào露,所以我也不能向岑時要求換助理。這樣一來能幫我的只剩Cookie,可是她幾乎不中用。”明櫻大口喘氣,“馬上要開演唱會了,我都不知道靠我一個人怎麼支撐下去。”

  “當初何必煞費苦心選擇CICI呢?直接從他qíng婦里挑一個不就行了。”

  “她是最合適的了,有點小聰明,又自以為很聰明。我的對手都不是白痴,特別是岑時,就算是自己親生兒子,百里玲也不可能放心把公司jiāo給沒才gān的人。由此可見岑時的頭腦不一般,他不會那麼輕易相信我。”

  “這倒是分析得沒錯。”

  “同樣道理,能征服岑時的女人頭腦能簡單嗎?這些女人,jīng明不在我之下,一旦反被她們利用從中撈取什麼好處,就會節外生枝,產生無窮無盡的麻煩。CICI察言觀色的能力是不錯,但算不上很聰明,否則怎麼可能在離岑時最近的得天獨厚的地方磨蹭了那麼久都沒有進展。”

  “看來真是非她不可。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現在岑時已經相當依賴我了。但又產生了新麻煩,我在金振宇簽約一事上表現得太過聰明,他會佩服我的能力,但相應的,也會對我產生一點戒心。我要讓他連這點戒心都徹底消失,完完全全信任我依賴我,把整個心都jiāo給我。”

  “開演唱會是這個目的?”

  “開演唱會只是一部分,我‘表忠心’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明櫻賣了個關子,“你說一個人最容易喪失判斷力、智商降低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我嗎?當然是看中美女的時候。”

  “岑時會像你這樣,一顆腦袋裡只有一個細胞嗎?”

  軒轅聽明櫻少有地開玩笑,知道她心qíng不錯,繼續沒正經,“你是在誇我嗎?”

  明櫻露出“受不了”的表qíng,不過軒轅看不到。

  “等著瞧吧。我會把岑時的腦細胞一點一點置換成我的腦細胞。”

  這修辭讓軒轅笑出聲來,“哦,對了,我想起一個人,可以過去替代CICI幫你。絕對是你的死忠fan,本身又是經紀人最佳人選。”

  “嗯?誰?”

  “L-ETHER的經紀人哪!你這人還真是忘本。”

  “辛安?你剛從火星旅行回來嗎?自己用槍指過的人都認不出,難道百里玲的保鏢被閃電擊中過?”

  只有在需要這裡才能尋到一點活著的根據。

  微笑,或者流淚。

  至少不是完全麻木的。

  不是利器戳穿皮膚都再也流不出血液的痛徹心扉的麻木。

  NewArrival!

  [十]

  睜著眼睛一個人躺在chuáng上觀察天明的過程,明明門窗緊閉,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寒風,骨髓里滲透進涼意。

  明櫻把被子卷了又卷,還是無濟於事。

  有種讓人心生恐慌的錯覺——自己已經死去,喪失體溫,變成屍體。

  內心的恨意太qiáng烈未必是壞事,只是連它也終究會有殆盡的那一天。

  所有深愛的人,所有痛恨的人,

  全都變成記憶的時候,

  再沒有仇可報的時候,

  有什麼理由能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黎明時分的寒冷會比深夜更甚。

  [十一]

  “Luna聯繫我,希望你能擔當她巡迴演唱會最終場的嘉賓。”景添一邊把飲料遞給溪川一邊說道。

  “我要去。”溪川的反應時間只能以零點零幾秒計。

  景添點點頭,“是要去的。以來對提升你的人氣有很大幫助,而來Luna和老爺子關係不一般,就算我不同意最後還是要屈服於老闆……你gān嗎用那種眼神看我?”

  “什麼話被你一說都充滿了市儈。不過……原來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她和老爺子關係不一般啊?”

  “應該說老爺子很少對人這麼仁慈,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出反常了。”

  “該不會是明櫻長得像老爺子死去的女兒之類的原因吧?”溪川隨便瞎扯了一句。

  景添卻微蹩起眉想了半天,最後才搖搖頭,“不像,一點都不像。”

  “哈啊?真的有死去的女兒?”溪川回過頭,動作幅度太大,把手裡的飲料潑了一半在景添身上。

  景添哭笑不得地站起來取紙巾,“嗯,是有。長得不像Luna,倒有點像你,特別是額頭到眼睛這部分,不過你也別異想天開,美女多半長得像。她如果活到現在……應該比你小兩歲。”

  “誰說我異想天開了?哦,這麼說來也不可能是明櫻。”溪川沒想到自己的“異想天開”居然能找到現實依據,真有點佩服自己。幼稚地自得好半天才把注意力轉回手裡捏著大把紙巾的景添身上,“擦不gān淨了嗎?”

  “拜你所賜。”

  “很貴嗎?”指的是身上的高檔西裝。

  “DiorHomme的,你說呢?”

  “哎呀你和軒轅穿同一品牌的衣服……唷。”話說到一半,溪川已經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了,可即使面對對方瞬間變化的臉色,還是連後半句帶最後那個滑稽的尾音一起脫口而出了。

  景添只繃著臉看著她。

  女生聳聳肩,“Sorry。”

  “你知道嗎?自從認識你,我對一個詞有了特別深刻的體會,”因為生氣或者無奈,總之聲音顯得比平時更低沉鬱悒,“那就是——尷尬。”

  [十二]

  對於彼此而言都是最重要的日子,尷尬地領著塑膠袋,站在她家門口的台階上。三個人沉默著對峙。

  玄關處的聲控燈忽明忽滅,最終因平靜而歸於黑暗。淡淡的月光打下來,映在臉上,幻化成一些細碎的qíng愫。時間悄然流逝。

  和第一次在雨中遇見她的時候已相距數年。

  見過她yīn郁的神qíng,更常見她不沾塵埃的笑容,這樣一個jīng致靈巧的小姑娘,你想把她放進溫暖的玻璃花房細心照料耐心灌溉,可她卻一次次倔qiáng乖張地生長出桀驁不馴的枝節,剪也剪不完。

  奇怪的是每次服輸離開的人,總是景添。

  下一次再見,她古靈jīng怪地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忤逆你的那些過往就全都一筆勾銷灰飛煙滅了。你cao控誰都易如反掌,卻唯獨拿她沒轍。

  人與人的關係,從第一眼就確定了。

  彼此間,有連自己也分析不清的羈絆。

  [十三]

  “你好像根本分不清什麼人該做知己什麼人該做qíng人。”《麓境》首播後的第二天,提及前一晚的窘境,景添是以平淡的口吻為開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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