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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是喝了有多少酒?
公孫遙嫌棄地擰緊了鼻子, 摸過邊上早就準備好的醒酒湯, 要他趕緊喝下去。
「其實還好, 沒怎麼醉。」李懷敘逞能道,「娘子餵我喝吧, 我好累, 手都抬不起來了。」
不是沒怎麼醉?怎麼手就抬不起來了?
公孫遙忍著笑,都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 只得先端著碗盞,仔細餵著他喝了下去。
大抵夫妻做久了,臉皮也是會慢慢變得一樣厚的,她悲哀地想。
從前李懷敘就是在下人面前隨便摸一下她的手, 她都會覺得羞澀與不自在, 而今他直接這樣抱著她坐在人來人往的廳里, 她卻也覺得沒什麼,甚至還能冷靜地與他餵湯,臉不紅心不跳。
當真是時過境遷。
「娘子……」
李懷敘喝完醒酒湯,又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漫天的酒氣朝著公孫遙撲面而來,叫她想躲都來不及。
公孫遙慌忙捂住他的嘴,瞪著眼問他:「去不去洗漱?」
李懷敘搖搖頭,又將腦袋擱回到她的頸窩:「再坐會兒,娘子陪我休息休息。」
他是真的不害臊,大庭廣眾之下,抱著公孫遙無限親昵,自己不走,也不叫她走。
公孫遙安靜地在他腿上坐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問他:「你今日事情辦的如何了?」
「哼。」李懷敘閉著眼,傲嬌地哼唧了兩聲。
「娘子小瞧人了不是?你夫君是誰,我一出馬,還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的?娘子都不知道,我說下邊的縣裡沒什麼東西好玩的時候,他們那股諂媚勁兒,都不消片刻便全湊到我眼前,與我自告奮勇,說要在彭澤和都昌兩地多建些酒樓、腳店和茶坊……」
原來李懷敘的計策便就是以自己為誘餌,吸引那群富紳商人,要他們去下面受災嚴重的縣域裡頭開店做買賣。
以彭澤和都昌為例,這樣一來稍微能帶動一些當地的繁華復興,二來便就是能解決一部分百姓因為農田泡水帶來的今年也許顆粒無收的局面。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些人下到縣域裡頭開店做買賣,必定需要大量的短工與勞力,這樣,因為自家農田被淹、今年也許顆粒無收的百姓,自然便會主動去應聘幹活,貼補家用。
「我還同刺史商量好了,等過兩天,再去受災最嚴重的那片地方考察考察,到時候再把堤壩加長加高一些,這樣洪水一旦來臨,也能多頂一兩個時辰。」
公孫遙好奇:「江州府衙瞧來也不是很富裕的樣子,此番整個江州都受災嚴重,衙門還能拿出那麼多錢修築堤壩嗎?」
這不是又說到點子上了。
李懷敘眨巴眨巴眼睛,將腦袋抬了起來。
「娘子,我若是說,修築堤壩用咱們家的私房錢,娘子會不會生氣?」
他通紅著一張臉,同公孫遙小心翼翼道。
公孫遙大抵是猜到了。
李懷敘這人,心眼雖然多,但實在是不壞,有時候還大手大腳地過分。
不過誰叫他如今是食邑萬戶的王爺呢?
「那便從你每月的銀子裡扣,扣到你七老八十,把這錢填上為止。」她沒得商量道。
李懷敘臉色登時不好了。
「娘子開開恩吧,這般扣下去,你夫君每個月還有什麼盼頭?」
「你不是每個月還有朝廷給的俸祿嗎?怎麼,不夠你花的嗎?」
「娘子是不知道我一個外放的五品小官,每個月掙得是多少辛苦錢嗎?」
「你這哪裡叫辛苦錢?你這叫賣命錢!」
公孫遙忍著實在辛苦的笑,一點一點地戳著他的心窩子,戳完二話不說地從他腿上跳下去,自己準備去用晚飯。
李懷敘在原地頓了片刻,立馬也追上去,寸步不離緊跟著她。
「你不是剛吃完酒嗎?自己去洗洗,一身臭味。」
「吃醉了酒是不能自己沐浴的,娘子要我說多少遍?我等你吃完飯。」
「那你從前喝多了酒,都是誰照顧你的?」
「沒人照顧,隨便抹一把臉就睡了。」
公孫遙終於嫌棄不已地回頭看了眼他。
喝酒上頭的李懷敘,整個人看起來都還鈍鈍的,與他平日裡的一副精明賊相完全不同。
她終究忍不住,任他牽起了手,在兩人快要抵達飯廳的時候,沒叫他坐下,又拉著他直接去往了後院。
她給他擦乾淨了身體,又給他換上了舒適的寢衣,要他躺下好好休息。
等她用完飯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榻上徹底睡著,安靜的睡顏褪去原先漲紅的酒氣,露出健康又俊逸的面龐。
每次他這般寧靜的時候,公孫遙便總忍不住停留下來,細細觀摩起他的樣子。
她是真心佩服李懷敘的長相的,嶙峋又分明的五官,明明沒有一個是惹眼的,怎麼組合起來便能如此好看,如此美如冠玉,舉世無雙。
她一手支著腦袋,一手逐漸便點上了他的額間,自他的臉頰鼻尖划過,寸寸描摹起他的樣子。
你到底想做什麼呢,李懷敘?
她自顧自地想。
你究竟是不是想要奪嫡,是不是想要為了大雍的江山,爭上一爭呢?你會如此帶著我一直漂泊下去,還是過不久便會帶我回長安呢?
你會拋棄我嗎?
不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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