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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妃娘娘親啟。
展信佳,見字如晤……」
公孫遙單看第一句便開始皮笑肉不笑。
公孫綺對她自己難道就沒有點自知之明嗎?她的來信,她嫌晦氣都來不及,還有什麼佳不佳可言?
她冷笑著,繼續往下看。
公孫綺的來信不長,拋開第一句的常用問候,剩下的便再沒了廢話。
她看東西向來也快,不到片刻鐘便將她的信讀完,同時臉上本就僵硬的笑意,堪稱是冰冷至面目全非。
「送信的人呢?」她問門房。
門房畢恭畢敬答:「已經走了。」
公孫遙直接將手中的信箋捏成了一團廢紙。
她的五指纖瘦,手心手背更是薄到不像話,稍微一用力,青筋便在夕霞的光暈下暴露無遺。
「備馬車,我要回一趟公孫府。」
她緊咬著牙關,目光渙散,仿佛是在眺望著遠處的霞光,仿佛又是在計算著如今這個時候回公孫府,夜裡還來不來得及趕在宵禁之前回來。
可就算趕不及,這個家,她今日也是非回不可。
長安城的夜色在逐漸攀升,街上行人也在肉眼可見地在減少,公孫遙一路催促著馬車飛快到家門口,不等人將腳凳放好,便直接從馬車的橫板上跳了下來。
「二小姐回來了!」剛走到門口的張叔見到是她,甚是驚奇。
公孫遙冷冷地應了一聲,問:「張叔可知道如今父親同母親正在何處?」
「正在花廳里吃茶,與幾個少爺小姐問話呢。」張叔道。
「我明白了,多謝張叔。」
公孫遙沒有再多的廢話,道完謝後便直接掠過了他,腳步生風般往最適合一家團聚閒聊的花廳方向去。
她的臉色從始至終都不是很好,甚至透著一股隱隱欲燃的殺氣,導致一路碰見她的丫鬟同小廝,都是大氣不敢喘,只會愣愣地望著。
她怒氣沖沖地闖進花廳里,公孫雲平同趙氏都正笑盈盈地坐在上首,看見她的到來,兩人臉上的笑容又同步僵硬,默契地像是一對雙生胎。
「遙遙……」
還得是趙氏,對於這等情況反應最快,怔愣不過片刻,便又再度笑容滿面地起身。
「遙遙怎麼來了?」她走到公孫遙跟前,想要挽上她的手。
可是公孫遙沒讓。
她直接退避了兩步,將挨著趙氏的那隻手臂背到身後,盯著坐在上首的公孫雲平。
「不是你們喊我回來用家宴的嗎?」她道。
趙氏道:「家宴是晌午……」
「你們晚飯用了嗎?」
「……」趙氏默了默,「尚未。」
「那添我一雙筷子也不算多吧?」
公孫遙極為熟練地坐到廳中還剩下的空位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趙氏。
或許是因為心虛,面對著她的咄咄逼人,趙氏只得去看公孫雲平。
而坐在上首的男人,此刻神情實在也說不上好看。
一半是因為公孫遙的沒規沒矩,一半卻是因為他私底下的心虛。
他剛背著她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便回家來了,這實在叫他無法從容地面對自己這個女兒。
不過要他做出趕自家女兒出門,不許她留在家裡用飯這樣的事,那也是決計不可能的。
他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示意趙氏別計較這麼多。
「遙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添雙筷子的事,自然不成問題。」他道。
「不過,遙遙,父親午時便想邀你和王爺一同回家用飯,你們為何都言沒空?府上最近可有什麼事情值得忙碌的?」
「那可多了去了。」公孫遙喝起丫鬟剛送上來的茶水,臉不紅心不跳地接道。
「父親不知道嗎?我和王爺馬上便要搬去父皇新賜的宅邸了。那裡的寬敞是如今這座王府的兩倍還多,我同王爺這幾日都累的慌,忙來忙去地布置著新家,午時實在沒空,便只能夜裡抽空過來了,沒能提前告知父親,是女兒之錯。」
她的回答可稱是滴水不漏,既解釋了自己為何午時沒來,又將理由安排的合情合理,無有錯處可挑。
公孫雲平恍然大悟,好似才想起這回事。
「是,你們得搬家了。」他呢喃著,不禁往花廳外又張望了一眼。
「瑞王殿下不曾與你一道回來?」
公孫遙聽到這個名號,眼皮子突然跳了一跳,正想隨便找個理由把他們搪塞過去,哪想,一直蟄伏著的公孫玉珍總算是找到了可以笑話她的地方,急急忙忙嚷道:
「父親還不知道呢吧?您不在京中的這段時日,二姐姐與二姐夫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我前幾日赴宴,便聽聞有人才新婚不到兩個月,丈夫便夜半摸去了青樓,還被夜間巡查的金吾衛給抓了個正著,關押在金吾獄住了一晚。」
她說著說著,也不知是看公孫遙的笑話好笑,還是此事本身便足夠好笑,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黃鶯似的舒爽笑意巡遊在整個廳中,叫有人聽了是同樣與她笑彎了眉眼,有人聽了是恨不能撕碎她的嘴。
「玉珍,住口!」
趙氏知道,她今日是威逼利誘,才迫使公孫雲平同意讓出了公孫遙的聘禮去救她的兄長。
他如今對這個丫頭,愧疚之情當正在興頭上,如今又給他說這個,他豈不是還得更上一層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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