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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來的太出乎意料,她看著李懷敘,李懷敘也同樣看著她。
兩個青蔥年少的夫妻,仿佛都不曾想過天上會有這等掉餡餅的好事,雙雙驚訝到臉上一個完整的笑容也湊不齊。
直至老太監再三催促他們該領旨謝恩了,他們才又各自別開眼,去向上首的皇帝謝恩。
抬頭的剎那,公孫遙習慣地去看一眼坐在皇帝邊上的皇后,卻發現她原來搭在身前的雙手,如今正有一隻握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捏的很是用力。
她心下一咯噔,臉上稍微收斂起了一些笑意。
巨大的欣喜終於不再支配著她的腦袋,她再次變得小心翼翼,謹慎地用眼角餘光掃了眼四周眾人。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容易叫人心梗。
明明都是血濃於水的親手足,李懷敘一朝封王,為他露出真心實意笑容之人,卻實在不多。
這是天家。
她好像終於被敲醒。
手足相殘、頭破血流的故事永遠都是真實存在的,小小的一個公孫府,各人都已經是滿腹算計、各懷鬼胎,又何況是這權力頂端的皇城呢?
她置身其中,突然感覺到無邊的窒息。
從鳳儀殿去往寧福宮的路上,她臉色不是很好。
李懷敘卻好像並未意識到什麼,依舊是我行我素,甚至在走去寧福宮的路上,還不禁哼起了小曲兒。
公孫遙板著臉色:「你適才就沒發現些什麼嗎?」
意識到她在跟自己說話,李懷敘愣了一下:「什麼?」
公孫遙回頭,面色凝重地望著他:「適才你封王,整個殿中就沒一個替你高興的。」
「是嗎?」李懷敘半信半疑,「可我怎麼記得,最後出來的時候,幾位皇兄還有皇姐都與我道了恭喜啊?」
「那明面上的恭喜與背地裡的嘲諷能一樣嗎?」
「那王妃可是聽見他們背地裡的嘲諷了?」
聽見了。
不只聽見了,還看見了。
公孫遙有些生氣,想質問他難道從前那二十多年就沒發現這群兄弟姐妹們對他都是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嗎?
但轉念一想,人家一家人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她才剛嫁進來,就要操心這種事情,萬一有多嘴的說她挑撥離間,那她豈不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她看了看四下行走的這些宮人,心裡悶悶的,打算不再聊這件事情,只與李懷敘道:「封王雖是好事,但你日後還是長點心吧。」
說罷,她便轉身走在前頭,打算不再理他。
可她不理人,人總是要來理她的。
李懷敘小跑了兩步追上她,那隻手宛若做過千百次了一樣,十分熟練地攬上她的肩膀:「王妃的叮囑我都知道了,只是這是我封王第一日,難免高興,就疏於觀察了,王妃且別生氣。
你想啊,今日你不僅得了一對白玉如意,還得了一個王妃的稱號,你夫君我,更是食邑萬戶,以後咱們的日子該有多快活?就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了,待會兒叫母妃瞧見了,又要問東問西……」
那倒是。
縱使有千萬人不想要李懷敘同她好過,公孫遙想,但淑妃娘娘永遠會是那一個希望自己兒子開心的人。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不能叫淑妃娘娘見著她不高興的樣子。
於是她雙手往自己臉上擠了擠笑,叫李懷敘看看。
李懷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妃還是別笑了吧,可比哭還難看。」
這煩人的傢伙!
公孫遙雖不願承認,但的確是立刻便被他給逗笑了,百般無奈地看著他,終於與他一道,帶著合適的笑意進了寧福宮的門。
淑妃今日又是備了一桌的好酒好菜在等他們。
李懷敘封王的消息,她也是剛剛得知,心下又是欣喜又是擔憂。
畢竟年滿弱冠的皇子,如今就剩他一個沒有封王,到底還是難聽的。
成了親,給了爵位,還叫他去工部辦事,位雖小,但到底也是與其他皇子無異了。
至於擔憂的點……
有了王位,自然便意味著他的地位比從前高了不少,對於皇位的競爭力,自然也就更大了,難保不會有人從今日起,便要將他也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但好在兒子同兒媳似乎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淑妃叫他們落座的時候,特地觀察,發現這對小夫妻的臉上儘是遮不住的笑意,似乎對於封王這件事,除了欣喜還是欣喜,沒有一絲絲因此而產生的煩惱。
飯後,她單獨留了公孫遙說話。
李懷敘則被趕出了寧福宮,去了別的地方打轉。
「好孩子,今日不是陛下給你們封了王位還有食邑?怎麼飯桌上還有些悶悶不樂的?」
這都能被瞧出來?
公孫遙自認自己已經偽裝的很好了。
看她一臉無辜被發現的樣子,淑妃笑了:「你到底還是個孩子,在母妃面前,能藏的住什麼?說說吧,封了王妃,為何卻不高興?是因為同懷敘鬧彆扭了,還是別的什麼?」
「倒沒有與他鬧彆扭……」公孫遙咬緊了下唇,不知道那些話該不該與淑妃說。
淑妃循循善誘:「那便是陛下賜你們王位的時候,有什麼事情叫你不高興了?」
公孫遙聞言,沒有否認。
淑妃便握住了她的手:「好孩子,說說吧,母妃到了這個歲數,早就是過來人了,什麼事情沒見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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