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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二人締結起來的聯盟,又算什麼?
可若是不否定謠言,繼續當下的這種合作關係——
目前看來,他損失的僅僅只是顏面(……),外邊人也都是人云亦云,多有藉機看笑話的意思,未必當真。
但倘若來日公孫儀起復,他李炎卻與之交際甚密,往來配合,那他媽可就是自行實錘了啊!
這跟當眾結婚有什麼區別?
李炎想到這兒,不由得頭皮發麻,倒抽一口涼氣。
陛下,您這一手是真狠啊。
輿論發酵到了這種地步,我要是繼續跟公孫儀往來結盟,那就算是坐實了謠言,身後名必然不保。
可若是為了闢謠與之劃清界限,那二人之間的聯盟便將自行瓦解,甚至可能因此結怨。
縱橫家的人睚眥必報,難道是只針對江茂琰的嗎?
我先以禮相待,繼而將其掃地出門,公孫儀豈會不恨我?!
過近不可,過疏不可,要是這兩者都不選,而是狠下心來直接把公孫儀殺了……
李炎滿心苦澀:當今天子不是易與之輩,皇太子難道就是善茬?
他如此煞費苦心保下公孫儀,甚至不惜因此招致天子的不喜,又怎麼可能坐視自己將其殺死?
當然,如今公孫儀就在李家,要真是狠了心要殺,自然沒有失手的道理,但是來日皇太子登基會如何對待李家,便是未知之事了。
「真是不世出的英主啊。」
李炎在心裡想:「只是落了一步棋,就叫我如此進退兩難!」
繼而又不禁在心裡憤憤不平的想:「還有,陛下你真是太偏心了!我只是想小小的搞一搞你的首相,甚至於還沒有開始動手,你就用如此惡毒狠辣的方法來搞我,你沒有心的嗎?!」
他江茂琰為你殫精竭慮,我李炎難道沒有為大周嘔心瀝血?!
就因為我是後來的,無論我做什麼,都比不過他了!
可李炎畢竟是李炎,能夠躋身相位,絕非泛泛之輩。
短暫的迷亂之後,他很快選定了前進的方向,收留公孫儀,已然惡了當今天子,也將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了對方面前,如今再去退縮,只會顯得自己怯懦無能,自斷臂膀,實在沒有必要。
至於外邊瘋傳的那些謠言……
隨他去吧,耳不聽,心不煩。
做人嘛,道德底線太高會很痛苦的。(反正陰陽人也不是我)
李炎很快就想通了,甚至於還有心去寬慰公孫儀,且巧妙的讓他產生了誤解:「那些個簪纓世家,吹噓自己祖上的血脈有多麼高貴,可是背地裡,卻只管做這些蠅營狗苟之事!」
他沒有把自己推測出的真相告知公孫儀。
這有什麼意義呢。
反正現在公孫儀已經夠恨皇帝,也夠討厭江茂琰了,何必再去畫蛇添足?
倒叫他意識到,自己這個看似風光的宰輔,其實並不像表面上那麼體面,反而會削弱自己在盟友面前的威懾力。
還是讓他去恨舊貴族吧。
反正那些人本來也是皇太子要清除的對象。
公孫儀成功的被誤解了。
主要是,他知道皇帝想殺他平眾怒,但是他真的不覺得堂堂周國皇帝會用這樣下流的辦法來對付自己,就像張良在見到周帝之前,也沒想到他會是一個當眾譏誚自己的人一樣。
肯定是那群記恨自己的舊貴族乾的!
公孫儀恨得牙癢——你們這群王八蛋,都給我好好的伸著脖子等死吧!
睡覺都給我睜一隻眼!!
這麼下流無恥的謠言,你們是怎麼編出來的?!
你們怎麼好意思編造出來?!
你們還有人性嗎?!
李炎見他面色漲紅,神色激憤,難免好言好語加以寬慰,倒叫公孫儀頗覺歉疚:「為著我的事情,倒是帶累了令君,平白污了清名……」
李炎遂藉機掀了一張底牌:「倒也不算是平白污了清名。」
他笑著將當日自己在國丈席間為公孫儀說話的事情講了:「不只是公孫先生,我大抵也早就得罪他們了。」
公孫儀本就因為這謠言而深覺自己與李炎同病相憐,此時再聽說二人之間竟還有此前因,著實動容,先前因利與之相交,此時倒是平添了幾分真心,當下起身鄭重拜謝,自不必提。
外邊起風了。
撐著窗戶的支棍被風吹落,「咣當」一聲,那扇精緻的雕花窗戶砸了下來。
李炎起身去扶,卻在窗外見到了神色複雜的兒子。
他不由得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又說:「什麼時候來的?竟也不作聲!」
李炎的兒子看看自己爹,再透過被自己爹撐著的窗戶看一眼內室中的公孫儀……
他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大人,都這麼晚了,您跟公孫先生兩個人在屋裡說什麼呢?」
他目光不住地在兩人身上打轉。
李炎:「……」
李炎瞬間就明白了兒子沒說出口的狐疑。
他火冒三丈,礙於公孫儀還在室內,終究生忍下去,隨口扯了個由頭出去,拉著兒子到了遠一些的花園,劈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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