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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子終於發問,吳王迅速在心底斟酌過一遍之後,痛哭著連連叩首:「兒子糊塗,兒子有罪,只是父皇明察,兒子絕不敢有大逆不道之心啊!」
他將事情原委講出:「當初兒子失陷在地方上,陰差陽錯與一女子結緣,有了骨肉,此次出京,便是去見她和孩子的……」
說完,便以頭搶地:「君父生我養我,我豈敢心懷二心,若如此,則非人也!」
啊這?
饒是天子御極數十年,也被吳王給出的這個答案驚住了。
你他媽違背祖制,冒著掉腦袋的風險離開京城,就是為了探望你女人跟孩子???
就這麼個理由,你自己信嗎???
天子被氣笑了。
吳王妃不方便說話,諸王不敢說話。
只有成寧縣主察言觀色,替天子發問道:「吳王叔,天子面前,豈容你如此信口胡言?為了一個外室跟孩子冒這麼大的風險出京,豈不荒唐?!」
她向吳王妃拱手示意:「叔母賢淑,並非悍妒不能容人之輩,據我所知,王叔府上也有幾個妾侍,您既然對這外室如此牽腸掛肚,又記懷親生子,何以不將其接入府中養贍,一舉兩得?卻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偷偷出京……」
吳王一時語滯。
這叫他怎麼說才好?
他不能讓心愛的女人以外室的身份入府,在他身邊做一個名位低下的妾侍,更不能讓她成為寧氏的眼中釘和府里其餘人的肉中刺。
可若是堂堂正正的回稟了天子,給心愛的女人一個側妃的名分——既配不上她,也會惹得寧氏和寧氏背後的定國公府不滿……
該說不說,他只是厭惡寧氏,但是並不厭惡她那富貴滔天的母家。
想要馬兒跑,又當著馬兒的面把草餵給別的馬,這怎麼行得通?
他無言以對,只能強行解釋:「那女子出身微賤,縱然為我生育長子,只怕也不能得封高位,只是因她對我有著救命之恩,我實在不願薄待於她……」
成寧縣主不露痕跡的挑了下眉。
這位王叔,真是無邪又天真啊。
又被春郎給說中了。
……
「彘兒我啊,實在是太了解老登的心思啦!」
劉徹洋洋得意的跟空間裡的夥計們科普老登心理二三事:「老登是無法理解有人將女人和孩子看得比權位還要高的,如果有人告訴他,自己為了女人跟孩子才會去踩他的逆鱗,他心裡只會有一個反應——該死,你他媽的死到臨頭還敢騙我!」
「因為對他來說,權力是獨一無二的禁臠,是不容任何人染指、只能供他一人賞玩的稀世奇珍。而女人也好,孩子也罷,但凡權力在手,這兩樣就都是韭菜,割掉一茬兒還有下一茬兒。」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既定觀念,誰也不能改變。他是皇帝,只有他PUA其餘人,其餘人不能妄想PUA他,不然……」
他聳了聳肩。
你試圖在思想上戰勝他,他必定在肉體上擊垮你。
「說起來,別人不懂,老朱應該明白啊!」
劉徹又拉了個例子出來:「老朱最嚮往的理想生活的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老婆是姓馬的老婆,孩子是叫朱標的孩子,剩下的所有一切,妃嬪也好,兒女也罷,心腹親戚也好,都被統稱為『熱炕頭』,純粹的權力產物,只要有權力,他隨隨便便就能複製幾十個——怎麼能指望他心疼這些割完馬上就會長出來的韭菜呢!」
朱元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倒真的是這樣。」
劉徹又繼續道:「還有啊,老登為什麼難纏?因為他打心眼裡認定了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天下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而且最要命的是,他還不傻!」
「夠狂妄吧?可他有狂妄的資本啊,且這也不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的暢想,他真的就是這麼認為的!」
「看看那些親王的後院,正妃也便罷了,側妃們哪一個不是出身大家?難道人家生女兒的時候,就是衝著讓女兒做妾生的?即便偶爾有兩個出身不好的,也是憑藉子嗣殺出重圍。」
「對於老登來說,你是朝廷大員之女又如何,給我兒子做妾,這是抬舉,是朕在賞你臉,你還不磕頭謝恩,然後回家開祠堂祭拜先祖?」
「所以啊,他不會覺得這個女人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兒子說不能讓她做妾,太委屈她了,天啊,我兒子真是知恩圖報,這姑娘真是委屈大了——」
「他心裡只會有一個想法,我兒子是不是傻逼啊?還是他把我當傻逼糊弄?這女人能救下我兒子,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
「什麼,還給我兒子生了孩子?快去看看他們家祖墳冒煙了沒有?」
「這孩子將來最不濟也是一個國公,要不是碰上我兒子,就你們這一窩子賤民,得拼搏多少年才能出一個國公?趕緊去廟裡謝佛祖吧!」
空間裡皇帝們默不作聲的聽他說完,一時無言。
最後,嬴政忍不住問了句:「劉徹,你在說的這個老登,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啊?」
劉徹:「……」
笑容瞬間凝固。
……
南松閣里,天子的神色有些微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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